好一番程序走完才开始正题,郝夫子等了半天早不耐烦,喝道:“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赶紧入座。我还得上课呢。”
我对此愁苦不已,明明就是你提议的嘛。
秦落雪不合时宜的打着哈欠道:“夫子,您酒才醒吧。不着急的,待你酒醒再上课不迟啊。”
郝夫子怒斥:“竖子!我几时喝酒了。”
趁他们啰嗦之际,于归把一只狼毫笔递了过来,含笑道:“这笔我用着手感不错,你用来练练字,描描红也是可以的。”
我顿时喜笑颜开,接过笔后迫不及待的沾上墨水在纸上试了试,满意点头。果然不错,好笔写出来的字看着都顺眼多了,虽然依旧写的歪歪扭扭的。
我向她道了谢,然后毫不客气的收下。
郝夫子突然提议要调动位置,我想他大概是要将拔萃的安排上前座来,不过我无所谓,坐在哪里都行,反正我就是来凑热闹的,又不指望考状元。可郝夫子调换位置的目的并不在此,他纯粹是想让桌椅摆放整齐些,看上去顺眼点。
长极的后面坐着秦落雪,前头是空的,孟节靠右墙而坐,前头坐着太子百里颛,为了让第一排位置看着顺眼些,孟节往后挪了挪,填补了长极前面的位子。但百里颛身后却平端空出一个虚席,看上去很空旷,于归逮住机会立马补了上去,心满意足道:“我惦记这个位置好久了,之前和孟节商量好久他都不肯换,没想到今天终于让我坐到了。”
我听见她嘀咕,侧着身子不解问道:“你怎么这么喜欢这个座位?”
于归不羞不臊,直言不讳:“我不是喜欢这个位置,我是喜欢挨着阿颛坐而已。”
我假意咳嗽,斜眼去看百里颛。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握着一卷手册坐得笔直。
靠窗的席位原本有五个,其中一个原本就是预设,是留给那些零时来听课的学监所用,如果因为多了我,就补齐了。可于归又挪到百里颛身后去了,如此一来中间的四个座位又空出一个,单出我背后原本于归的位置,看着很不协调。郝夫子一阵皱眉,思量着如何调动,本想让后排多余出来的秦落雪匀上前来坐,还不待他说完,孟节却抢先一步坐到这个空位上来,成了我的后桌。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定然要作妖。果不其然,他才入座不多时,便借着让我挪位置的借口,凑到我耳边,轻声嘀咕一句:“你最近还吐口水喂鱼吗?”
我呆了一呆,顿时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这家伙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若是现下无人,我恨不得再给他两脚。
我僵着脖子,恨恨道:“你要是再敢说这事,我就打死你。”
孟节赧然一笑,边摊开书卷边道:“你放心,我口风很紧的。你也别太在意这件事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说,你在意被别人知道?”
我在意?明明是你一直在提好吗!我一时语塞,然后条件反射的去看窗边的长极,见他也正朝着这边看来,我不由得心虚,立刻又收回视线。为掩饰尴尬,连忙危襟正坐,直视前方,把目光锁定在堂上沾着口水翻书的郝夫子。
室内一片安静,郝夫子清清嗓子,关上书本便道:“今日既有新生,便不开新课不讲书本上的学说。咱们就讲一些轻松点容易点的,谈论一个你们感兴趣的论题如何。”
话还没说完,座下秦落雪抢白道:“夫子,您是又要教我们烹鱼的十三种方法吗?我们已经学会了,不用再教了!”
郝夫子瞪眼:“胡说,我几时教你们这些了!”
秦落雪嘟着水润润的嘴巴,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很是委屈:“夫子,您怎么还不承认啊。”
郝夫子捋了捋胡子,横眼睨着他:“夫子我一向实事求是,没有的事儿可别胡说。”
连我都看出来,郝夫子是有意不想在这闲聊上费功夫,偏秦落雪还在挑头闹事,巴巴的控诉:“当然有。上个月,您把怎样快速制作红烧肉的方法,给我们上了整整一堂课,还让我们回去做了第二日带着来上课,您说您要检查我们的动手能力。结果呢,肉全被您吃了,完了你还嫌弃我做的肉没熟,太子殿下做的糖放少了。这个月初,您又陆续教了我们烹鱼的十三种方式,昨儿个,您刚讲完第十二种方法,要不是时候到了该下课,您非得接着把第十三种方式讲完呢。您今天,是该讲这第十三种了对吧?”
郝夫子脸色微变,咳嗽道:“夫子我一向注重文以载道。虽然教一些课外知识,那也是想让你们领悟其中蕴含的大道理。”
“做菜能有什么大道理。”秦落雪还在倒顺猫毛。
郝夫子脸一阵青一阵白,手上戒尺挥了挥,秦落雪立即闭嘴。
长极忽而开口,打断两人斗嘴:“不知夫子今日要论那个文题呢?”
郝夫子手上戒尺轻放,叹了口气,再不与秦落雪扯皮。书归正传,道:“你们不是嫌平日的课枯燥乏味吗,那咱们今日就来论论有趣的,论论《山海经》如何。众所周知,这《山海经》涵盖了上古时期天文、地理、鸟兽、民俗、神话,堪称是上古文化代表,不过很多人都认为此书内容荒诞,百无一真,没有考证价值,不值得去研读。老夫觉得甚是有趣,但也说不上该站队哪边。不如,你们来说说看自己对这本书的看法,说说此书可信否。”
郝夫子环顾四周,见众人沉默,皆不发表意见,便指定百里颛答。
百里颛恭敬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