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她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托盘也差点掉到地上去。
她忙抓过,护在前胸,生怕将它弄脏。要是弄脏了,她怎么赔罪?用什么赔罪?
青歌稳了稳身子,确定自己手中布料无碍,才抬头瞧面前的那个人,不由得露出抹厌恶。
禹思秋衣衫稍有凌乱,站在她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笑容,总让人觉得虚伪和不自在。
青歌有种不好的感觉,左右四顾,发现看守的人已经不在了。按道理来说,禹思秋应该被关在屋子里,不得踏出一步。
“你是怎么出来的,看着你的人呢!”青歌厉声,转头就要叫人,“来人......”
禹思秋见状,从旁边抄起一支桨,就要朝青歌头顶砸去。青歌并未习武,根本躲不开这一击。
虽然禹思秋只是个闺阁小姐,但她的全力一击不可小觑,而青歌没有料到她会这样果断,愣在了原地。
眼瞧着桨就要砸上她的头顶,忽然有人将她扯开,接过那支浆。
拍在肉上的声音叫人听着就觉得疼,更何况还有撞在骨头上的闷响。
不是打在自己身上,自己不疼。青歌睁眼,瞧见青砂将桨丢到一旁,顺带拂袖扬起一层青灰色的雾气。
青歌忙屏住呼吸,不叫自己嗅进这些烟尘。
禹思秋甚至来不及哼一声,就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原来,青砂听见这里的声音不对,过来看看,却没想到会看见禹思秋手执船桨砸向青歌。
要不是她来得及时,青歌的脑袋非得砸开瓢不可。
“你真是......”青砂原本想要责备青歌几声,却忽然听得一声水响,大惊,忙趴在栏杆上,却只瞧见了几圈涟漪。
有人跑了。
青砂拧眉,十分不悦:“去,通知陛下和左相。”
禹思秋还在这里,那么逃跑的就只有一人——禹思夏。
很快,这里的动静就惊动了所有人,赵向零和李瑞清两人同时出现在此处,望着原本关押禹思秋两姐妹的屋子相视无言。
火语命人处理好还昏在地上的禹思秋,搬来长椅,让赵向零坐下。
御医替青砂包裹手臂,青歌跪在地上,瞧见赵向零坐正,脸色铁青。
“你说,她就突然站在你面前,没有任何人看着?”
“是,陛下。”青歌道,“青砂放倒禹思秋后,我们就只听见一声水响,料想是那禹思夏跳进了水里头。”
“确定只有一声?”李瑞清立在一旁,拧眉问道。
“无误。”青砂包好手臂,站起身晃了晃,“当时船上就只有两个人,绝没有外应。”
赵向零同李瑞清对视一眼,方道:“你们先下去。”
青歌和青砂走后,又摒退所有人,赵向零才问李瑞清道:“你怎么看?”
“禹思夏应当是自己逃的。”李瑞清道,“不过她很有可能会落在赵瞬手中。”
“这个女人真麻烦。”赵向零冷哼,“早知道就不该留着她们的性命。”
要不是日后同禹德泽对峙时这两人还有用,她才懒得管她们。
“禹思秋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李瑞清摇头,“倒是这个禹思夏还有些威胁。想来赵瞬会利用她去通知禹尚书,咱们该早作准备。”
他转头看向赵向零,发现后者早已闭目打起了瞌睡。
“赵向零,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李瑞清蹲在她面前,扬起她的脸。
赵向零将眼睛睁开一道缝:“没有啊,怎么了?”
“你!”李瑞清被她气得胸口很堵,想想,他低头咬了赵向零下唇一口。
起身,他觉得这还差不多。
谁知,赵向零道:“李瑞清,你真是......太纯洁了。”
李瑞清转头,瞧见赵向零哪里还在原位,早就跑得没了影子。
你有本事说我纯洁,你有本事别跑啊!你怕什么呢!
李瑞清望着她跑开,摇头低笑两声,看向京城的方向陡然严肃了脸色。
有些账,可以开始着手讨回来了。
江南织造落下帷幕,京城禹家式微,已是收网的时候。
这样久的准备,是时候都该摆在台面上,一点点撕开。
垂眸,两排长睫洒下阴影落在眼窝,李瑞清低头,看不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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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不起眼的渔船,雪白的网里打捞上一个人。
玄音背手而立,冷眼望着那人,对身旁青花道:“弄醒她。”
青花点头,抓起她的头发,左右各扇了一巴掌:“醒醒!”
禹思夏睁眼,眼前有些模糊,她喃喃道:“你们,是谁?”
玄音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们是朋友。”
“呵。”禹思夏这才看清楚他的模样,冷笑一声,昏了过去。
她认得这个人,问渠先前的师父,现在看来竟也是个骗子。
全都是骗子。
见她再度昏倒,玄音什么也没有说,负手,面色不好有些发白。
青花看了眼他的袖口,里头空荡荡的,却微微有些发颤。
她明白,阴雨将至,他的手大概又在疼了。
没有知道玄音那天去了哪里,只知道他失踪半日,回来的时候就断了半条手臂。
虽说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但青花心里头明白,这多半是左相的杰作。
因为玄音如果落在皇上手里,只有一种可能,死。
“收拾收拾她。”玄音道,负手而去。
青花应了声好,将地上的禹思夏拖了起来。
自打玄音少了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