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站住。抬袖将脸一掩,回头走到赵向零身旁,伸手戳了戳她,然后指向一个方向。
玄音。
瞧着他往这边走来,赵向零敛眉将衣服整理好,站正保持仪态。
梧桐宫宫女都被李瑞清清理过一遍,除了几个必要的心腹宫女,这里空的不像有人。
“怕他?”赵向零瞧李瑞清掩面,冲他悄悄露出个笑。
“怕你。”李瑞清仍旧抬袖,挡住自己的脸,偏头问赵向零,“那个人是不是他?”
哪个人?哦?赵向零恍然,李瑞清还在想方才那个偷亲自己的人是谁。
“怎么可能。”她笑道,“如果是他,我怕是忍不住会先摘下他的脑袋。”
自己是可以随便乱亲的么?别说亲,就算被他碰碰衣角也觉得过分。
抬头,瞧见玄音越走越近,赵向零不免又觉厌恶,想起李瑞清没有覆面具出来被他看见又是件麻烦事,不如想个主意避开他。
她左右打量,旁边只有一丛矮灌木。玄音往这边来,多半是瞧见了他二人,又加上李瑞清掩面,贸然藏起只会徒惹猜疑。
再转念一想,她打定注意,忽然抱住李瑞清的腰,将他往旁一推,滚进灌木丛中压在他身上。
李瑞清完全没有料想到她的动作。他稍抬头,皱眉想要询问,赵向零已解开他的外袍,将拳头握在他身侧。
耳边响起一句话:“赶他走,陪我演一场戏。”
低头,赵向零咬住他耳垂,轻轻舔了一口。
话本看得多了有一点好处,就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那么一点点。
耳垂,是大部分人最为敏感的地方。
李瑞清睁大眼,瞧见赵向零舔唇,唇线勾人,眉眼如丝。微滚喉头,不经思考,他抬手按下她的脑袋。
上身陡然前倾,赵向零低头印在他唇上,刚想出声提醒他戏不要演的太过,却不防脚步临近,玄音已至。
李瑞清搂住她的手并未放开,反而贴得更紧。炙热烧灼,叫赵向零有些晕头转向。
但她听见了愈发接近的脚步声。玄音大抵是在找她。
想到这点,赵向零闭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噙住李瑞清下唇,心想道,反正亲一回也是亲,亲两回也是亲,身为陛下,她又不吃亏,吃亏的是李瑞清。
她可是日后要三宫六院佳丽三千的女人,这种小小接触,不带怕的。
身下人似乎僵住,不过顷刻他就回神,再度将赵向零按下,靠近她,贴近她。
男人,总是在某些事情上无师自通。
叩开赵向零唇齿,李瑞清长驱直入,唇舌温暖,叫人流连。吮吸,翻转,倾身,环绕,记忆如潮水涌入,他想起昨日暖香,也记起偷香的人究竟是谁。
但还是有疑问,那是他的幻想,还是事实?
他放手,又问赵向零:“难道是孙无念?”
赵向零满脑空白,经此一问瞬间回神。她想到李瑞清问的问题,面色涨红,往左一看玄音早就不见了踪影,登时大怒:“对!就是无念!你个不认账的鬼!”
爬起身,揭掉身上沾上的枯草叶,赵向零踹了李瑞清一脚,转头就跑。
对对!李瑞清就是个死不认账的坏东西!再也不要理他!
“向零!”李瑞清的速度总是要比赵向零快一截。他拽住她胳膊,不叫她跑开,“那个人,是我?”
“怎么可能?”赵向零冷笑,甩开他的手,“堂堂左相大人,敢做敢当,怎么会不清楚自己做过什么?”
说完,她将手一撇,推开他径直回了栖凤宫。
李瑞清没有追来,这叫赵向零心中郁结更甚。她瞧着冰凉肃静的宫殿,顿生烦躁。
“青云。”她道。
青云抱剑而出。她从檐上落下,稍躬身:“陛下。”
“将这里的机关都清清干净,命青瓷来见朕。”赵向零道。
青云应:“是,陛下。”
转头一个长跃,青云消失在赵向零视线之中。
一炷香后,栖凤宫焕然一新,原本空落落的庭院中扫洒宫人忙忙碌碌,而空置的耳房侧屋也住下了宫女。
青瓷垂手立着,听前头坐在描金镂空沉木椅上的赵向零说话。
“玄音已经出宫?”赵向零同方才的活泼完全不同。她微眯双目,眼角狭长上扬,像一片凤凰的尾羽。
“是,陛下。”青瓷点头,“东林已派出五人前去试探,确定玄音本人已不在宫中。”
赵向零笑:“看来,那些老狐狸很快就知道宫中国师究竟是谁。”
方才的有意掩饰,不过是为了加重玄音的怀疑罢了。赵向零真正想要做的,是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
李瑞清不会将自己的身份暴露,他们也只能猜测,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模棱两可间,总会有人先坐不住。赵向零要的,就是这个坐不住。
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左相,已经能够掌握半边南国权政,若他再攀上皇帝这棵大树,南国究竟姓赵还是姓李,众人就该做出考量。
率先不能忍的,就是那些盘踞朝堂多年的权臣贵族。
他们只有动作了,赵向零才有和他们清算的可能。
不是所有人都能思考的这样深远,青瓷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她犹豫,压低了声音道:“陛下,那左相那边......”
赵向零笑:“你以为左相这些年是白当的?或许当时他不知,但事后他定明白朕的意思。”
青瓷仍旧不明白。暴露左相大人的身份,究竟有什么好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