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李长夜拿剑勾引她一事,钟迟迟想了一路,也只能想到一个解释——色迷心窍!
她要真的心怀不轨,拿了剑后直接往他脖子上一抹,再光天化日逃之夭夭都来得及。
不过这也说明李长夜确实没将她往刺客身上想。
这样也好,跟李长夜周旋周旋盗剑一事没问题,牵扯进承欢殿行刺案就闹大了,她倒是没什么,连累了李长暮可不太好。
至于李长夜为什么没把她往刺客身上想——
钟迟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大概还是因为这个吧?
难怪杨月眠会说,她最厉害的武器不是软剑,而是这张脸。
虽然被李长夜打断了下,可今天还是得把该算的帐算一算。
承恩公府虽然不小,但从庭院分布上大致能看得出公府大郎君应该住在哪一块。
钟迟迟在前院没找到男主人踪迹,就摸进了内院,院内却只有女主人和侍女若干,她这才想起,这个时辰,大约王选和王子微都在衙门里呢!
心内讪讪,正要离开,却听见院内女主人提了一声“大郎君”,便停了停脚步。
“……大郎喜欢女子端庄,你去教导她几句,别刚进门就惹了大郎不喜!”女主人道。
“娘子也太贤惠了,便让她惹大郎君不喜不是更好?”侍女小声道。
女主人冷笑道:“总是我买进来的人,要是出了差错,大郎恐要怪我,日后再……”
钟迟迟听到这里就走了。
男人贪花好色,女人心思诡谲,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就这么空手而返,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钟迟迟坐在树上,四处张望着,看看能做点什么。
突然,草木掩映下的墙角处传来一阵动静,片刻之后,从那儿钻出一条黄狗,仔细一看,原来那墙角有个小小的狗洞。
钟迟迟想了想,从树上跳了下来,挡住了黄狗的去路。
黄狗惊得一退,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眼里却心虚得很。
钟迟迟嗤笑了一声,一条外面偷进来的流浪狗,还敢威胁她?
她蹲下身来,手指凌空画下灵知符,借着一个击掌拍在黄狗头顶,冲它微微一笑。
天地万物皆有灵知,巫力强大如杨月眠,甚至能借灵知符与草木沟通,而传说中最得天独厚的巫族后人,可以修炼至不必借助灵知符就能感应万物。
不过以钟迟迟的能力,如今也还只能与禽**流。
灵知符从她掌心印入黄狗脑中,黄狗的眼神顿时困惑起来。
看你的样子,没常来这家吧?我问你,他们家的大郎君王子微一般什么时候下衙回府?
黄狗目光闪烁了两下,朝她低低地吠了两声。
你替我去厨房拿两条腊肠,我再告诉你。
钟迟迟顿时眯起了眼,一条流浪狗,竟然还敢向她索贿?
黄狗感觉到了危险,瑟瑟发抖地向后退去,看上去已经做好了随时撒腿就跑的准备。
钟迟迟冷笑一声,将它提了起来,柔声道:“看你生得肥肉相间的,应该更适合红烧吧?”
她这句话没用灵知符,不过是随口说说出气而已,没想到这条黄狗常年混迹于人群中,竟然听懂了几分,顿时挣扎狂吠起来。
听到身后有人靠近,钟迟迟气得把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黄狗往墙角丢了出去,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草丛里。
“什么人在那儿?”问话声年轻却冷肃端严,一听就不是家奴之流。
钟迟迟心中一动,转过身来。
不远处,一名年轻男子负手而立,从眼神到脸色,到站姿,都写满了清高自傲,然而在看清她的一刹那,整个人都呆住了。
钟迟迟打量了他两眼,嫣然一笑,问道:“你也是府里的郎君吗?”
这一身打扮和气度,怎么看也不像下人,莫非王子微和王子徽还有个兄弟?
男子被她一笑,脸上竟浮起了红晕,一双眼睛再没有刚才的高傲,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一面抗拒,一面沉沦,显出几分诡异的脆弱。
钟迟迟摇了摇头,这种自命清高的读书人其实最禁不起诱惑了,还不如李长夜那等色胚……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钟迟迟便转身要走了。
“等等!”她一转身,男子终于回过神来,急忙喊住了她。
钟迟迟回过头。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难掩热切,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却将语气陡然放软,仿佛怕惊吓到了谁——
“你……是不是大娘子新买的惠娘?”
钟迟迟笑了起来,一双杏仁状的明眸顿时盈盈如春水渌波,娇柔软媚,勾魂摄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