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寂神色镇定,五指如穿花蝴蝶,巴掌大小的天离印顿时犹如麻雀,上天入地飞窜不停,且印身虽小,所带动的巨大力量却丝毫不减,无论砸到巨石还是地上,都是一眼大坑。
然而青袍人只是稍一措手,旋即稳定下来,接着单手一招,银色小锤定在空中,眨眼间便雷光肆虐,直如江河决堤向着白寂袭来。
对这雷力,白寂确实颇为忌惮,眼下天离印无法奏功,赶紧捏诀将法印抽回来,算是打了防御的心思。
不耐天离印取敌犀利,用以收势效果却不佳,环于身侧几遭,勉强挡住数道雷光,白寂却也狼狈的很。
论修为还是弱了一乘,白寂换了个法诀,天离印重又变大来,如一座小山挡在敌我之间,借机便要遁离。
青袍人眼睛毒辣的很,陡见白寂的身形匿于天离印后,立时明白敌人想要逃离,眼下占着上风,自然不能让其匿了。
但见青袍人目光一沉,对着同伴悄然传音:“这小子想跑,王鹤你溜到他的后面去,我们来个前后夹击”。
大眼弟子对于青袍人言听计从,一声召唤当即飞身上前,由左侧向白寂所遁离方向掠去。
至于青袍人,更不会闲着,急急催动数道法诀,银色小锤上弥漫出来的雷光隐约成一张雷光,向着白寂兜头罩去。
白寂借助天离印,还没遁出三丈,当空一张炽热而又耀眼的雷忽来,顿时截住了退路。
他自是不会俯首就擒,腮帮子一咬,背后的天离印冲天而起,如一座飞起的山峰,悍然迎向雷。
噼里啪啦一阵炸响,化为小山的天离印未曾损坏,但眼瞅着小了不少,白寂的脸上闪过一道难受之色,想必这道硬抗并不简单。
好在雷两两相抵,白寂顾不得如潮的内息,身形一蹑,往左手方向急速遁去,疾驰大约半里,蓦地一道锁链当空而落,杀气凌厉,如一杆锋锐的长枪般。
白寂一个收势不及,锁链从面前擦过,虽没有触及皮肉,但法器上的劲气依然不弱,这一下子,面皮顿时像被铁刷子刷过,火辣辣的刺痛阵阵袭来。
大眼弟子出其不意,立在前方一脸嚣张,看着白寂的眼神,竟好比猎手斜视猎物一般。
被这么一个货色袭击得手,白寂也是火冒三丈,但形势紧要,他仍然沉得住气,手腕一翻,尾随回来的天离印呼啸而出,便要以粗暴的方法击退那厮。
眼见天离印挟势而来,气劲撞到面皮发痛,大眼弟子目光瑟缩了一下,转念一想同伴就在后面,胆气陡壮,青色的锁链法器顺势点出。
青色锁链轻灵有余,正正对面的硬抗,怎是势大力沉的天离印的对手,“呲拉”一阵刺耳声伴随火星绽出,盘成盾形的锁链堪堪抵住一击,重又散开来。
大眼弟子身形微晃了一下,硬撑着没有退步。白寂面露讶色,着实没料到这大眼贼转瞬间变得这么硬气,他的气势不由得一滞。
而就这么一迟疑的工夫,脑后雷光闪烁炸响,青袍人已然追了上来,白寂来不及回头,一道儿臂粗细的雷光游弋过来,直取他的天灵。
他可是一点没有松懈小心,袍袖一挥,十余张各色符箓纷纷扬扬,雷光触物即炸,劈啪一声炸响,无数尘灰飘散。
白寂没有回头顾盼,身上却已然出了一层白毛汗,敌人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呀!
一念及此,他的心中再度一凛,论道比试长老严令不得下杀手,前几轮比试有执法长老盯者,少有人犯禁。
可是进了这阵法中,执法长老就爱莫能助了,弟子之间比试真的有什么伤亡,尽可推诿失手之故,即使长老察觉,也要等到比试结束才能勘验。
如此一来,这场比试可就凶险了,记名弟子中有什么仇怨的,接着难得的幌子,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更甚者则群起攻之。
白寂一边极力闪避,一边思忖,按说刚入阵法中,彼此之间提防重重,怎会轻举妄动,然而偏偏他不凑巧,刚发出一道火符就被围堵截杀。
结合前者,白寂不禁蹙起眉头,他平时在门中交游甚少,没有什么朋友,至于仇隙就更少了,除了端木阳。
端木阳!
白寂脑海中倏地闪过一道亮光,怎么把这个死对头望了,两人结怨于修道拜师之前,梁子一时半会儿那消解的了,那厮对自己有杀心,早已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可转念一想,两人前几日定了比试血契,自己身死阵法中,那厮难道不怕引起非议么?
白寂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怎么也想不通,眼下青袍人对自己的攻势一下比一下紧,显然是动了杀念。
殊不知,这件事情并非他所想,所谓比试都是两人急红了眼,一时血冲脑门才提出来的,这件事情无论正式弟子,还是记名弟子尽皆知晓。
不过对于此事的看法,却并不一致,记名弟中多数人嘲笑白寂不自量力,而正式弟子则反过来嘲笑端木阳竟然与记名弟子怄气,还提出斗武台比试。
**府中正式弟子与记名弟子地位悬殊,久而久之两者心态也完全不一样了,位低者仰望向往,位高者则是鄙夷不屑了。
这场比试未比,端木阳脸面已经丢尽了,因为在正式弟子看来,比试若取胜乃是理所当然,正式弟子的修为本就不是记名弟子能比的;打成平手,端木阳与记名弟子又有何异,徒有“正式”虚名;如果输了,那就连记名弟子都不如了,更没脸面做人了。
那一日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