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慌张的齐士步履匆匆地跑了进来,待看到屋中多出一个相貌丑陋的老人后,他不怔了一怔。
犹豫半晌,军士走到张良元侧,低声说了几句。
“啪。”
那枚一直被张良元捏在手中的白子落在地上。
“下去吧。”
“诺。”
军士点头应下,下意识地迈步离开。待他走出屋子后,忽地愣在原地。
现在的他,还能去哪里
“看来,胜负已分了。”
眼见那坐在对面的张良元表晴不定,庞渝施施然起,“别可忘了履行承诺啊,张大人。”
“难怪你一直表现得有恃无恐,哪怕在知道赵文奇是半圣境界之后,都不曾有半点担忧。”
就在庞渝径自走到门前,正要推门而出,张良元的声音忽然从后传来“你早就知道,郭仪在这天岚中吗”
“你猜。”
留下这样两个字,庞渝便离开了张良元所居住的小屋。
街道上依旧是那般寂静,但相较于来时,雪却是已经小了许多。
“郭仪”
走到那匹被他带过来的战马跟前,庞渝的眼中流露出些许怅然“你也来了啊。”
郭羽俯拾起那剑柄犹带余温的古朴长剑。
它的那被无数飞剑给贯穿的主人就倒在前方不远处。
“赵文奇死了吗”
赵轻玄从郭羽后走出,脸上犹且带着几分惊恐之色。
“嗯。”
郭羽低头望向赵文奇的尸首,心中一时间无限感叹。
尽管算上这次,自己与赵文奇也只见过两次,但其所留下的印象却已足够深刻。
尤其是那一剑入圣,抬手间三名宗师强者便悉数败退。
如果不是天道镇压,九州之上恐怕当真无人能杀得掉赵文奇。
正在郭羽感慨间,旁侧的赵轻玄突然说道“终于要结束了啊。”
大火已然熄灭,喊杀声小得几乎微不可闻。
而那人间无敌的天下第一,则在方才死在气运之剑下。
这场天岚之战,已近尾声。
面无表的吕舒勤高坐于那王座之上,由于事先已将宫女太监全都遣散,眼下大上只剩下他与车恬二人。
“卫将军战死,王宫内守军也已死伤殆尽,除了内中的卫军外,天岚城中已经不剩下什么人王上,这一战,我们彻底败了。”
说完,车恬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上方那喜怒无常已是出了名的年轻君王。
“嗯,孤知道了。”
出人意料的是,对于这个消息,吕舒勤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应。
“孤原以为,他赵文奇只不过是个仗着自己武艺高强便目中无人,甚至连孤都不放在眼中的跋扈之辈。”
吕舒勤轻声
道“结果在齐国大难临头之际,却是他一人一剑守在王宫之前,孤拦下数万敌师”
他低头叹道“孤错怪他了,原来他赵文奇,才是我大齐最大的忠臣。”
“孤所犯的错还不止次一处,太多了”
回想起赵文奇离去前对他说的那番话,吕舒勤痛苦地闭上双目“孤从一开始,便全错了。”
“王上,事已至此,说这些已经没了意义,还是想想如何脱吧。”
眼下的车恬却没有了心思去安慰吕舒勤,他有些焦急地说道“光凭内的卫军挡不了多久的,很快敌军便会冲进来,届时万事休矣”
“你不必如此惊慌。”
吕舒勤从那王座上站起来,“兴许是先王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当初修缮王宫时,特意建了一条能直接通往城外的密道。”
他摸了摸自己已是坐了多年的椅子,接着用力一推,一条可供一人离开的密道登时显现在两人眼前。
车恬见状,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喜色,“如此王上便更不用忧愁,只要能从密道逃出天岚,连夜去往淮州,我大齐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七州之地一朝尽失,四十万军士全部丧于孤之手中,还谈何东山再起。”
“王上”
吕舒勤摆了摆手“不必担心,孤只是发一发牢罢了。”
见他这么说,车恬不松了一口气,别的都好说,他最担心的便是吕舒勤会承受不住打击,心灰意冷进而萌生死志,干出个以死殉国之类的事来。
人心都是长的,哪怕是车恬,也不愿意见到一直以来庇护他的吕舒勤落得个死国破的下场。
齐国确实几近亡国,但好歹还剩下一座淮州。只要人还活着,总是有希望的。
“事不宜迟,王上,我们赶快离去吧。”
“嗯。”
吕舒勤点了点头“你且先去,孤随后便到。”
“王上你”
见车恬满脸疑惑,吕舒勤解释道“孤还有一样重要的东西忘在了寝宫内,将之取回后再走。”
“什么东西能比命重要啊”
车恬十分无奈地说道“这都火烧眉毛了,王上你还”
“大胆”
吕舒勤双目一瞪,沉声喝道“竟敢质疑孤的决定怎么,天岚一破,觉得齐国大势已去,便瞧不上孤这大齐之主了吗”
车恬子一颤,唯唯诺诺地说道“臣不敢。”
吕舒勤冷哼一声“还不快滚”
“臣领命。”
车恬一步三回头地走向密道,旋即便不见了踪影。
待车恬离去,吕舒勤径直往寝宫走去。
片刻后,一个檀木盒子蓦然出现在吕舒勤的手中。
放在里面的,是两只做工精美的酒盏。
那是当年父亲随宋军攻克天岚时,宋王赵彻所赠之物。
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