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臻同老村长的谈话刚刚结束,外面就传来了姜宁和陈长靖的笑声,叶沉音转头向外面看了一眼,眉间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他向两人一拱手,走了出去。
姜宁手里拿着一块麦芽糖,站在一群小孩子中间,逗弄着他们,孩子们眼巴巴地看着那块糖,抓着她的衣角努力向上跳着,要去够那块糖。躲着孩子们,眉眼如画,尽是笑意。
“阿阿阿阿……狸!给给……”陈长靖跟着孩子们绕着她转,这里的孩子单纯,陈长靖又用布围住了受伤的脸,孩子们倒也能和他玩到一块去。他跟在陈长臻身边四处奔波,平日里没有人陪伴,十分寂寞,自从遇到了姜宁,她教他很多有趣的东西,带着他跟孩子们玩,有时还捉弄大人,他开心极了。
姜宁“哈哈”一笑,把手里的糖掰成小块,分给了孩子们。他们捧着那小小的甜蜜,围在姜宁身边甜甜地喊她“姐姐”。
“嗯……不要叫‘姐姐’,叫‘阿姐’更好听啊!来,叫一声‘阿姐’来听听。嘻嘻……”
“阿姐!”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唤她,她又开心地笑了。叶沉音走到她身边,故意咳了一声,想吸引她的注意。
“叶沉音!你们出来了?快叫陈长靖出来,我饿死了,他的人还没开始生火做饭呢,唉呀,真磨叽!”
叶沉音便笑:“我们才吃过不久,你怎么又饿了?”
“略略略,我就是饿,你管我,哼哼……阿靖阿靖,我们去找吃的吧!”姜宁拉着陈长靖,这时梁成燕走过来,她身后跟着几个妇人,妇人们面黄肌瘦,一脸羞愧,又眼含期盼。
“阿狸姐姐,她们说村里没什么可以吃的了,问我们能不能借一点干粮给她们做饭。”
姜宁讶然,习惯性地看向叶沉音。
“连城,带人去打些猎物回来。”叶沉音吩咐下去,靳连城便带着人和武器,跟着一个健壮的妇人去林子里打猎了。姜宁也想去,被叶沉音一个眼神瞪得歇了贼心。
姜宁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拉着陈长靖又去玩秋千去了,梁成燕也跟着她过去了,几个大人跟孩子一样围着那棵树上的红豆子好奇地大呼小叫。
叶沉音自恃身份,当然不会像他们一样哄闹。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他相貌不凡,气质高华,吸引了不少村人,几个村里的年轻姑娘聚在篱笆墙里偷偷地看他。
一个圆脸双髻的小姑娘扭扭捏捏地走到他跟前,摊开手掌,两颗圆润透亮的相思子在她的掌心滚动。她捧着那两颗相思子,就像捧着自己卑微的心肝。
叶沉音身材高大,足足比她高两个头,他俯身看她的时候,不自觉地就显露出久居高位的威压来,他只看了她一眼,便吓得她失了神志。小姑娘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瑟瑟发抖,她明亮的眼睛渐渐染上了水雾,如同惊惶的麋鹿。
叶沉音久久没有动作,小姑娘眼里充满了失望,咬着嘴唇福了一礼,弱弱地说:“打扰公子了。”说完就转身抹着眼泪跑远了。
后面那群姑娘里既有嘘声也有笑声,显然她们也是想来同叶沉音告白的,只不过他气势太强,她们都不敢来。
叶沉音不知为何突然五心烦躁,偏偏远处又传来姜宁银铃般的笑声,夹杂着陈长靖憨傻的声音,落在他耳朵里显得格外嘈杂。他一抬脚,正准备朝姜宁走去,陈长臻从屋子里出来,叫住了他。
“世子,如今看来,情况有变,我还需要在这里多待几天,解决。不知您是怎么打算的,如果您着急去阳安,不如我们就此分开?”
“不必,你带着一堆拖油瓶,恐怕应付不过来,我留在这里,还能帮你一二。”
虽然叶沉音一贯毒舌从不饶人,但这句话倒是难能可贵的体贴。陈长臻当然不会拒绝,因为据村长所说,盛产黑石砚的山涧“一线天”之下,恐怕有些“不同凡响”的东西。
吃过简陋的午饭,姜宁跟着陈长臻他们打算去一线天看一看传说中的“鬼祟”。“一线天”顾名思义,就是两座山峰之间的狭窄山涧,进出困难,黑风寨村民要进去采砚石原石,必须在其中一座山山间的平台上拴上麻绳,沿着崖壁慢慢爬下去。
众人才靠近一线天,便感受到阴风阵阵,全身上下凉飕飕的,越接**台,便越能清楚地听到谷底乒乒乓乓的敲击声,拖拉声,走动声,仿佛下面正有一群人在采石。
叶沉音派了两个人爬下去,不一会儿绳子就放完了,想来他们已经落地了。但片刻过后,山涧里传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几只黑色的乌鸦扑棱棱飞了出来,吓得上面的人一身冷汗。
叶沉音一脸严肃,指派手下把绳子拉了上来,果然,他的两个手下已经消失无踪了。他们下去的时候,陈长臻就吩咐过,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解开绳子,他们都是纪律严明的王府家将,自然不会违逆主人的话,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下面有“人”把他们的绳子解开了。
叶沉音和陈长臻都是不信鬼神的人,他们认为是有贪心不足之人想要独占黑石砚原石,趁村民不注意的时候从别的地方下去占领了一线天。一旦有人再下去,他们就杀人灭口,由于他们占据了有利的地形,上面的人根本不能大规模下去,一次只能下去几个人,而且山涧下面有条河,火攻也无济于事,这样一来,叶沉音他们完全陷入了被动。
叶沉音的手下生死不明,虽然他没有表现出不满,但他的厌恶情绪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