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夜色已经来临了,一个女子手背在身后站在自己闺房窗户旁,她身后跪着一个暗卫。
那女子摆摆手,暗卫很快领命便消失在了房中。
暗卫退下后,陈惠仙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的夜色。
半响。
房门处,一个姑娘的声音响起,接着出现一个拿着披风的女子。
那姑娘手中拿了一件披风,看见自家小姐在窗户旁站着,她连忙走上前去,想给自家小姐披上披风。
站在窗户边的陈惠仙听见了动静,回头望了一眼。
回头的女子有一双凤眼,肌肤白皙透粉,身穿一袭湘妃色罗裙,低垂的鬓发斜插两根碧玉簪,气质出尘,清丽无双。
来人是她忠心婢女阿氓。
她看了一眼阿氓,又转头继续看着一片暗色的窗外。
阿氓拿着披风,上前两步,把披风给自家小姐披上,接着开口道:“小姐,这般晚了,您早些歇息。”
“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妥了吗?”
阿氓点点头,回道:“小姐交代的事情阿氓已经办妥了。”
只是阿氓心里疑惑,为何这时小姐这时候要去漠北?
而且这今日自家小姐有些怪怪的,好像?
有点冷冷的?
还有那和小姐有婚约的林将军已经打赢了战役,已经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了啊。
这时候她家小姐何必亲自寻去?
何况她的小姐,这娇娇弱弱的身子骨,怎么受得了去漠北那般远的路途?
阿氓想了想,想劝阻自家柔弱金贵的小姐别去漠北了,就等着林将军回来不好吗。
“小姐,阿氓想问问您,小姐您为何一定要坚持亲自去漠北?”
漠北是西吴王朝抵御外邦来袭的重要关口,漠北城墙以外有好几个外邦王朝,有强大的,也有弱小的,他们之前联合起来攻打西吴,而攻打西吴首先要拿下西吴漠北关口。
陈惠仙没看她,只继续盯着窗外的夜色,身上寒意突然越发浓烈,她开口道:“杀一个人!”
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敌人!
不止是去杀一个女人,她还想除了他们一群人!
也让他们尝尝失去挚爱,梦碎的滋味。
而那个毁了她和林叶,造成她和林叶有遗憾的女人,她如何放过她?
阿氓却呆愣的说不出话来了,她的小姐说什么?
她的小姐说了什么?
杀一个人?
天?
这还是她家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姐吗?
还是她那个养得金贵又不谙世事的小姐吗?
她说什么?
她的小姐?
失心疯了吗?
窗户边的女子却不等阿氓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她动了动身子,又开口道:“等我去了漠北,这院子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好生替本小姐看着这院子,也好生保护好自己。”
她想了想又道:“你好生在家中等着本小姐回来。”
陈惠仙回头看了一眼身侧的阿氓,看着阿氓还是一脸呆愣的模样,她叹了口气,身上的寒意却慢慢退去,接着她又仔细瞧了阿氓几眼,像是要把她牢记在心里,她又开口道:“阿氓,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保护好自己,记住不管发生什么,先活命。”
只有活命,一切才有反转机会。
若是连这条小命都不在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重活一世这种机遇,可遇不可求。
所以,她也得活下去,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了,才有可能报仇,才能护住林叶。
阿氓呆了又呆,她个子不高,一张鸭蛋脸面,皮肤白皙,是这陈府的家生子,从小就陪在陈惠仙的身侧。
她还忠心耿耿,前世,阿氓为了护住她,自己去引开那些混蛋。
一个较小柔弱的小丫头被一群夷朝人掳走?
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陈惠仙不敢想象,她看了看阿氓,伸出手,替阿氓脸额边的一缕发丝捋了捋。
“阿氓,你切记留在这长安替我看好这院子,等着我回来,我若是没回来,你也好生替我守着这院子,好生替我照顾我爹娘,你还要好生过下去,少哭嘴了~”
她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喜欢长民,我把他也留在了这院子保护你,若是我没回来,你要好好和他过,我今日已经和我娘说过了,等你及笄了就给你做主。”
这会她连小姐也未自称了。
阿氓呆了又呆,接着反应过来自家小姐说了什么,她张张嘴,一双眼眸已经湿润了接着又涌出了泪水,在烛光照亮的闺房中瞧得格外清楚。
“刚刚和你说了少哭嘴,怎么又哭了?”
陈惠仙用手擦了擦阿氓的眼角泪水。
阿氓又张了张嘴,接着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自己小姐的手,哽咽道:“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回来了?小姐......”
她哭的更加凶了,眼泪掉的越发多。
陈惠仙看的心疼,又伸出另一只手拿着手帕,给阿氓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可越发掉的多了。
陈惠仙只好哄着她道:“快别哭了,我啊,会回来的,这一次,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不仅我回来,还有你家姑爷一起回来。”
她神色坚定,笑的从容,可阿氓想到去漠北那一路上,那么远?
莫名感受到惊心,她张了张嘴,哽咽道:“小姐~”
陈惠仙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啊,切莫哭鼻子,你家小姐不在的时候,更不能哭鼻子了,要记得士家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