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夕阳余晖下,伴着纪泽的嘶声狼嚎,安海军卒们使出吃奶力气,或划桨或踏轮,驱使着两艘安海斗舰,拼了命的航往西北十来里的那座小小岛礁。可气的是,到了这般光景,纪某人仍未舍得断开锚索,丢下船尾那具泡在海水中的庞大鲸尸,那可是安海营付出巨大代价后,所得的唯一收获。
然而,那些巨鲸的目标显然正是它们的那位同伴,自然也就成了拖着鲸尸的雪儿号。它们卷起滔天巨浪,争先恐后的奋起直追,对于被战时巨浪推到稍远处的枪鱼四号却是不闻不问。而随着双方距离拉近,巨鲸指向愈加明确,望台上的纪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群抹香鲸是为了夺回同伴,没准被捕的还是一条头鲸呢纪泽心有所悟,目光一阵闪烁,旋即兴奋的高喝道“传令下去,让枪鱼四号转航西南,自行躲避海兽,并伺机返回战场打捞落水者。雪儿号卸去撞角,加装船帆,桨手协助,全速逃往西北小岛,不必再管枪鱼四号弟兄们加油,没准我等要有大收获了,届时本会长必有厚赏”
随着纪泽的命令,雪儿号的军卒们立即拼了命的忙活起来,笨重的撞角被直接拆卸抛弃,得便的附帆也被一面面装上,备用的所有船桨也被悉数抡起,速度则逐渐提升,至少比起枪鱼四号快上了一截。当然,枪鱼四号却已无需为速度纠结,因为远离雪儿号的它,业已没了巨鲸紧追不舍了。
只是,雪儿号本就有个密封舱损坏进水,更还拖着巨鲸尸体,纵是速度有所提升,又岂是鲸鱼的对手。渐渐的,双方距离愈加接近,好在,小岛的轮廓也愈加清晰。
“哇哇哇”就在距离岛礁尚有里许的时候,抹香鲸们终于逼近了雪儿号,最快一头距离雪儿号仅有十丈之遥,此起彼伏的凄吼响彻每名军卒的耳畔。而它们所带起的惊涛骇浪,也令得雪儿号大幅颠簸起来。
“松开缆绳”纪泽大吼一声,立有军卒解开本被收起的缆绳。
随着盘起的缆绳飞速散开,鲸尸没了拖拽之力,顿时速度大减,停在海中渐渐下沉。而紧追不舍的鲸鱼群也随之减速,大多围绕着鲸尸扑腾,只有几头稍停后再度尾椎雪儿号,但速度却也因为这一耽搁而下降不少。
丢下鲸尸的雪儿号速度稍提,再趁鲸鱼群的这一耽搁,总算冲过了最后的里许海程,还选了个明显内凹的小湾口一头扎了进去。随着砰的一声,雪儿号带着高速,其尖底终于撞入海底的淤沙,踏踏实实的搁浅了。即便到了此时那根粗实的缆绳依旧连接着那头鲸尸。
“弟兄们,钓鱼收线啦来,跟我一起拉鱼钩”纪泽大笑着喝道,不以残忍,反以为荣,丝毫没有后现代的动物保护意识。
军卒们虽觉奇怪,但事已至此,左右船已搁浅,没了翻覆之忧,既然老大要拉回鲸尸,那就拉吧,想来那些海兽到了浅水也翻不起大浪。于是,数十人抓起缆绳,呈拔河之态,毫不费力的将鲸尸一点点拉近海滩。
然后,军卒们个个眼睛睁圆的看见,那群恐怖的海中巨兽,竟仍不依不饶的跟着鲸尸,扑腾着一起游往海滩,一点点逼近海船,带动着浅滩的泥沙翻腾,令这片浅水浑浊一片。更有那凄厉嘈杂的怒吼,直骇得军卒们脸色发白,手脚愈加无力。
待到鲸尸距离雪儿号四十多丈的时候,军卒们却是不约而同的撤了劲道,再也没有力量将之拉近了。纪泽显也意识到了军卒们的畏惧,朗声大笑道“弟兄们不用担心,这些海兽上了岸便是死鱼一条,眼下正是退潮之际,只要将他们诱至浅水,待会它们就将搁浅,成为待宰羔羊,哈哈哈”
尽管通过连番大战,纪泽在军中威望甚高,但面对未知海兽,军卒们对他的话依旧半信半疑。不过就在此时,一名眼尖的军卒却是手指一条鲸鱼惊呼道“看,那一头海兽刚还拼命追逐我等,如今光扑腾却丝毫不动,该不会搁浅了吧”
众军卒循声看去,果见雪儿号右后方二三十丈远处,一条鲸鱼业已露出了大半个身体,虽可劲扑腾海水,却无济于事。顿时,有马后炮兼马屁精跟着吵吵道“是了,它那位置是片沙滩,水位比这边要浅得多。我就说嘛,会长说行,就一定行”
这一下,一众军卒们信心再起,在纪泽吆喝之下,将那具鲸尸再度拉近浅滩二十多丈,直至鲸群的扑腾范围已至雪儿号船尾才告罢手。而在这一过程中,又有三头巨鲸搁浅于高低不平的岛礁浅滩,但其余鲸鱼依旧盘桓不去,丝毫不顾自身业已渐渐脱离了赖以生存的海水。
时间点点流逝,海水逐渐退潮,搁浅的鲸鱼也越来越多,陷入沙滩嗷嗷无助的他们,令军卒们彻底相信了纪泽的判断,对鲸鱼也再无恐惧之心。到了这时,纪某人的利欲熏心,已被解读为睿智果断;他的莽撞冒险,已被看作英雄虎胆;他那安海大当家的位置,凭此一战也更加稳稳当当
不过一刻钟时间,那头被捕鲸尸周边的鲸鱼皆已搁浅。从已有搁浅鲸鱼的身形来看,那头鲸尸显然是鲸鱼群中最壮硕的一头,估计其真就是鲸鱼群的头鲸,也难怪之前能单刀赴会,独追章鱼王,甩开鲸鱼群一大截了。
“谁愿跟我去察看一番”眼见没了危险,纪泽令人放下两艘随船舢板,并笑着问周边军卒道。
“我算一个”纪铁第一个叫唤道。随之,更多亲卫与水卒踊跃报名。看众人神情,虽仍不乏紧张,却已罕见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