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时候金敏哲开始发烧,而且还说了好多乱七八糟的胡话。吞音连音以及模糊音太重,老实说季珊并没有听懂。
季珊下楼去给他倒水,然后在厨房翻金敏哲的药箱找强力退烧药。
她坐到沙发上,托起他的头,轻轻叫他,“吃药了金敏哲。”
金敏哲迷迷糊糊地蹙眉,像是极为不高兴,又像是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金敏哲伸手抱住她的腰,“好疼……”
他这会儿倒是不介意身体接触了吗?
季珊心里一磕,“哪里疼?”
“疼……妈妈……”金敏哲抱着她,身体颤抖。
季珊心疼坏了,下意识地抱紧他,“怎么了啊前辈?”
他不再说话。
季珊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儿子了嗯?前辈。”
金敏哲紧紧抱着她不撒手,像个耍赖的小孩。
季珊安抚地轻声哄着他,“乖,先起来把药吃了。”
金敏哲睁开眼睛,温柔的眼睛里映照着两个小季珊,金敏哲仿佛松了一口气,释然地微笑。他目光温柔而笔直地望住她,她因为担心而蹙起的眉,她清澈的眼睛,她涂了粉色唇彩的粉嘟嘟的唇。
金敏哲自己知道,他动情了。
他想不顾一切地吻她。
黑夜像一把火,烧起他所有的爱慕。
可是他不可以。
正是要跟林建豪算清旧账的时候,他一个不慎就唯恐给她招来杀身之祸。金敏哲的目光黯了黯。
“刚刚你做噩梦了吧?好吓人的呢。”季珊递上药,“先把药吃了。你都不知道烧到多少度了,也没找到你家有温度计。”
季珊有些庆幸。还好是黑夜,他看不见她的面红耳热,也就看不透她的窘迫。
金敏哲坐起来,吃了药。
他的声音礼貌而冷漠,带着嘶哑的质感,唇角却温柔地笑起来,“谢谢你来看我,刚刚不好意思,有些失态。帮我保密好吗?”他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语气正式得要命。
季珊又心疼又委屈,眼睛里渐渐雾起,嘴上却说,“嗯,当然呀。”
对吧?曾经的暧昧仿佛并不存在一般。
仿佛只是一场季珊一个人的盛大幻觉,说散就散。
金敏哲沉默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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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时候,金敏哲仿佛较劲一样给林官滠打了电话,把林官滠叫过来让他送她回家。
林官滠在电话那头大呼小叫,不满被人打扰了好不容易才有的懒觉,但是一听是接季珊,立马安静了,不知道说了什么。
季珊坐在窗边的高脚凳上翻着白眼,不满地叹着气,“前辈啊,你家离我家也就是隔着一个s大而已,我走路或者搭校车都可以回家的。”
她想说,其实你不用这样明显地赶我走,我又不傻,能看出来的。
昨晚就看出来了。
而且她早就知道,男人都是这种乱七八糟让人看不懂的家伙。没几分真心,又或者逢场作戏。
如果不是你情我愿,还可以好合好散。
毕竟她老爸季连山比金敏哲更过分的对感情不负责任的事都做出来过。
她没什么接受不了的。
金敏哲却别扭地不说话,脸上微红。
季珊目光笔直地看着他,越发地看不明白,末了,叹了口气,轻轻地笑,“真不透题?”
金敏哲一愣,也笑起来,像个腼腆的大男孩:“回去好好复习。”
季珊“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林官滠来的时候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季珊无奈,从来都是她看林官滠的好戏,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轮到她了。季珊坐在窗边的高脚凳上,闲散地打了个招呼,“嘿。”
金敏哲说,“送她回家吧。”
“神经病啊?专门跑来送她回家?”林官滠大大咧咧地去冰箱里拿了一听可乐,笑得直打跌, “你俩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
金敏哲淡淡地说,“没什么,带她吃点东西。”
林官滠仰头干掉一听可乐,懒洋洋地说,“哦。”
金敏哲看着林官滠的眼睛,“照顾好她。”男人最懂男人。
金敏哲知道林官滠的心思。
林官滠不笑了,正色起来,看了一眼季珊,后者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林官滠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金敏哲,“什么意思?”
金敏哲对着他点点头,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季珊无聊地看着窗外,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就仿佛古代那个男尊女卑世界里的女人,在听着一个男人,把她送给另一个男人,越听越刺耳。
林官滠说,“你当她是什么?”
“学生。”
林官滠斜起一侧唇角,“我问你最后一次,想好再说,你当真她是你的学生?”
金敏哲抿着唇,“嗯,学生。”
林官滠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金敏哲,你不要以为你总会有机会。你不会一直有这么多运气的。”
季珊特想打断这两个人的磨磨叽叽。她本人就是拍电影的,这两个还在她面前演这种默片一般的狗血戏码。
季珊不耐烦地从高脚凳上跳下来。
金敏哲你真的够了。我不过是喜欢你而已,谁给你的权利你特么还敢把我倒买倒卖了。
但是季珊望着金敏哲,不敢说。
说到底金敏哲不仅是个跟她搞过暧昧的男人,还是会给她批卷子的助教学长,管着她的分数,手里捏着她的命门。
金敏哲也望着她,目光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