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正从砀山县附近悄然渡过了黄河,刘良佐的不战而逃为谭泰、鳌拜、李国翰、遏必隆等几支清军部队创造了非常有利的窗口时间。手机端
而谷可成此时则被自己的谨慎所制,他过分在意唐通和阿拉腾这两个清军使者,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当面的黄河对岸上,因此放松了对于砀山县以东河段的监视――当然砀山县以东本来就是明军的控制区,谷可成想要监视到这一段黄河河防的情况实在困难。
所以放任清军渡河南下的责任不应该由谷可成来背,清军能够这样快速、从容地渡过黄河,完全是因为刘良佐的不战而逃导致的。
被谷可成派回马牧集附近闯军本阵报信的李玮群,他虽然也并不知道清军已经渡过了黄河,但仅仅是清军派遣使者过来的消息,就引起了李来亨的高度重视。
李玮群还把一部分清军在黄河北岸鸣炮示威的情报,也全部回禀给了李来亨。
闯军诸将不得不提高警惕,高度重视起这股突然冲进闯、明战场之中的生力军。
“东虏来使是何意?”
顾君恩急匆匆问道,李来亨则把李玮群送来的清军致书大略扫过一遍后,先交给了方以仁,接着对顾君恩说道:
“东虏致书中的意思,是要以白银十万两、黄金一千两,其他丝绸绫罗五千匹,用这笔所谓的饷银,让我们为东虏前驱,帮他们杀灭明军。”
李来亨轻蔑地冷哼了一声,方以仁看过致书以后,则一反常态,他素来是一个深沉如水、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此时却将清军的致书狠狠摔在桌上,怒道:
“东虏公然以我臣仆,以府主为隶奴,居然要我们为其攻城略地,真不啻于一大笑话!”
顾君恩半信半疑地从桌上把致书拾起,念道:
“大清国皇帝致书于明国西地之诸帅:朕与公等山河远隔,但闻战胜攻取之名,不能悉知称号,故书中不及,幸毋以此而介意也。
兹者致书之时,朕已分遣多罗饶余贝勒阿巴泰、内大臣图尔格领兵入关,欲与诸公协谋同力并取中原。明国同为尔我大敌,朕已令阿巴泰等官备得银十万、金一千,绫罗绸缎不计其数,犒赏诸公。
倘公等为我前驱,荡平明兵,则我国兵混一区宇,定当中分天下,富贵共之矣,不知尊意如何耳。惟望速驰书使,倾怀以告,是诚至愿也。”
顾君恩每念出一句,周围的楚闯将领们脸色便多难看一分,他刚刚念完,方以仁就骂道:“戎狄好诈力,不可轻信。何况东虏纯视我闯军为臣仆,居然要我们为其前驱,这如何叫人能够忍受?”
郝摇旗也撇着嘴巴,点头说:“管队,这些塞外的骚鞑子是发了什么昏?咱们连明朝皇帝都瞧不上,谁还去瞧他一个骚鞑子皇帝啊?这皇帝有人认不啊!”
“不、不,我看东虏致书的用词还算妥当,咱们并不是没有合作的余地吧!”
顾君恩并不知道方以仁亲身经历过崇祯十一年的济南之屠,所以对他的过激反应大感奇怪:
“我看东虏的意思,就是要和我们合作消灭山东一带的明军,还要给我们一笔钱,这不是一桩好事吗?使君一直都担心东虏会坏了我们逼降陈永福的布局,可现在东虏致书的态度尚算友好,岂非是一件大好事吗?”
李来亨从上到下将顾君恩全身扫了一眼,继而摇摇头道:
“顾君恩啊顾君恩,你怎么看不明白?我们若要迫降陈永福,最好的情况就是不要有任何外界因素来干扰。现在东虏正在黄河北岸逡巡,他们致书所为何求?不过就是为了牟取渡河之机。
一旦成功渡河,东虏究竟会怎么做,岂能是一纸文书所能约束的?”
顾君恩缺乏足够深刻的认识,犹自为其辩护说:“使君,即便如此,我们也可以先和东虏虚与委蛇,利用他们给陈永福施加压力。东虏和明军为敌,一定不会攻打我军,只会攻打明军,那么放东虏过河,自然利大于弊。”
“这是什么荒谬的言论?其心可诛,其人可杀!”
方以仁气愤地大拍桌子,指着顾君恩反驳说:“戎狄诈力,人面兽心,如何可信?何况东虏兵锋之劲,实非明兵可比。一旦东虏渡河,若仅以数百、千人羸弱之兵往来中原,我军尚能制之;可若东虏以万人之众深入中原,前之卢象升、孙传庭督天下精兵良将亦不能制之。
好直兄自认为我军二万之众,可比卢象升、孙传庭所督天下勤王兵战力几成?能有把握在东虏重兵南渡以后,继续控制中原形势吗?”
方以仁越说声音越激烈,手指几乎都要戳到顾君恩的脸上了,他接着说道:
“怕只怕戎狄南渡,所谓的致书、重金酬谢都是假的,大掠中原才是真的。大元帅方据有河洛,正待经营中原,这时候好直兄你要纵虏入寇,大元帅、牛启东将如何看你?我只怕东虏南渡寇掠中原之时,就是你顾好直传首汴门之日!”
顾君恩被方以仁的指责说得脸色涨红,他真心认为方以仁这是上纲上线,说话用词实在太过分了。
但顾君恩要考虑李来亨的意见,他看李来亨听过方以仁的话后脸色完全没有变化,心中没底,只得讷讷道:
“乐山,你是知道我的,我绝无此意……若大家都觉得东虏狡诈,不得不防,我也没有意见……我的意思其实也是对东虏要存有戒心,才能好好利用。”
“不了。”
李来亨把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