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被人打扰,灵歌双手凝气在紫竹林周遭布下一道无形结界,而后便端坐在池畔,垂首歇息。
他修行时日尚短,便是这个不起眼的结界已费了他不少真气,眼看面前的紫衣女子面露焦虑,他却是有心无力了。
“姐姐,让慕哥哥自己调息吧,这竹林中的灵气甚重,他一定会没事的!”灵歌虽帮不上忙,可也不忍心看着似梦焦心难过。
灵歌的话似梦都听在耳中,可拿着绢帕的手却依旧不停地在慕紫礼苍白透明的面颊上来回擦拭。
自从离境巫溪相识,她已欠下他太多。
如今更因她的执意为之,他才会身受重伤。
此刻,她恨不能替他去痛,替他去承受这一切的苦果。
可恨,她成为似梦已近半年,却徒得了这紫玉蝴蝶的一张美貌面皮而已,修行术法远不可及。
否则,也不至于在心爱之人受伤之时,这么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若是依风在,或许……
似梦忽地一滞,拿着绢帕的手微微一抖,素白的绢帕早已跌落泉水中。
依风?与她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依风,自从在并州一别后,已无音讯。
此刻尚不知身在何处?亦不知那彩雀是否与他和好如初?搞不好他自己还在为那只彩雀焦头烂额,又哪里能帮得上她的忙呢?眼下,能靠得上的人也只有小灵歌了。
“啊!!!!”似梦忽然抬首,冲着竹林大吼一声,想要从这种极度失落与无助的情绪中振作起来。
只是她这自我打气的方式有些特别,池畔的灵歌惊得两眼瞪得滚圆,看着似梦,“姐姐你没事吧?”
似梦微垂下头,冲灵歌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乖灵歌,这里有我守着就好。你帮姐姐去前院看看,郎中的药送来没?”
灵歌闻言点了点头,从池畔站了起来,瞪着大眼,将信将疑地撇了一眼似梦,“姐姐你真的不要紧吗?要不要灵歌请郎中也给姐姐看看?”
似梦摇头,拾起水中的绢帕,侧首看向灵歌时,柳眉微微皱起,“你这小鬼头,分明与我心意想通,知晓我心中此刻最担心什么。说了没事就是没事,还不快去拿药!”言毕,手中绢帕一扬,灵歌不及躲闪,被她洒了一脸的水花。
却又不敢再多嘴去问,只得抬袖胡乱拭去水珠,撅着小嘴,撒腿朝前院跑了。
待灵歌走远,似梦终于长叹一口,整个人瘫坐在水中,双手一伸环抱住周身冰凉的慕紫礼。
“木头,你一定会没事的!”她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心底渐渐平静。
便在她覆上他的灵脉,想要以她微弱的灵力助他调息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有力的男声,“姑娘,且慢!”
似梦缓缓转身,却是周身戒备,将慕紫礼护在身后,循声看向来人,只见不远处的竹林下,一身红衣的灵歌端着药盅慢步走来,他身边却多了一名陌生男子。
因着此处泉眼甚多,热气腾腾,水雾遮拢,似梦一时未能看清他的样貌,只知他身着玄色道袍,行走时脚步轻盈无声,想来或是修仙之人。
就在她沉思间,灵歌与那男子已到眼前。
似梦一跃上岸,瞬间已施咒干衣,拂袖正色看着灵歌,“灵歌!不是让你取药吗?为何带陌生人来此?”
灵歌将手中尚冒着热气的药端到似梦跟前,脸上不仅未因她的责怪显出愧色,唇角反而高高挑起,露出一排洁白的皓齿,笑容明亮灿烂。
“姐姐,莫急!慕哥哥的伤有救了!这些凡人的药石不喝也罢!”灵歌一边说一边竟将方才一直端着的药盅随意搁置一旁,转过身来又牵着似梦的手走向那个玄衫男子。
似梦不明所以,想要挣脱,却见那男子从她身旁径直走过,宽袖一拂,原本在温泉水中泡着的慕紫礼竟被他拂上岸来。
似梦只以为他要对慕紫礼不利,甩开灵歌的小手,冲到慕紫礼身旁,一把推开将手搭在慕紫礼手腕上的玄衫男子,“你要干嘛?”
“灵歌!他到底是谁?是不是那狐妖的同谋?”似梦一心保护慕紫礼,怒火已然烧到了无辜的灵歌身上。
“姐姐,我……”不等灵歌解释,那玄衫男子已低头示意他不必多言,而后便俯下身子,细长有力的手再次搭上了慕紫礼的灵脉。
“姑娘,我不会伤害他的!”这人话语虽短,但似有一股凌然正气让似梦近乎狂暴的情绪瞬间恢复平静,精神一振。
一双灵动的紫眸在灵歌与玄衫男子身上来回扫视,脑子里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以她对灵歌的了解,他绝不会伤害木灵,况且这小鬼头看着这男子时,眼中分明闪烁着难以言喻的欣喜。
眼前这玄衫男子已端坐在慕紫礼面前,她这才看清他的样貌。
剑眉星目,一张如刀刻出来刚棱冷硬的容颜,虽算不得俊美,却也透着浓浓的英武之气。只是半张脸都掩盖在那浓密的落腮胡中,再加上他这一身道袍,似梦脑中忽地闪过“燕赤霞”三个字,回想起男神古天乐在《倩女幽魂》中的扮相,再瞅着眼前这位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男子,她忽然“噗哧”笑出了声。
灵歌与玄衫男子都被她突然的笑声所扰,看向她时眼神里有着明显的不解。
面对他们的目光,她显得窘迫不已,可也实在怨不得她,虽然这种场合下,她应该一如既往的担心木灵的身体才是。
“对不起!方才冒犯了!”似梦堆上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