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发出嘶哑的低吼,那妖冶的红色花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长大,而女鬼那血红色的长指甲却是一点点的崩断,落到地上化为灰烬。
十指连心,怎能不痛,虽然是恶鬼,但是痛楚也是一样的。
叶朝漓叹了口气,止住了彼岸花的生长,这才正眼看那已经奄奄一息的女鬼。
这样的恶鬼,内心必定是有极深的怨念的,否则绝对不会遇人便害,完全不分青红皂白;而观之那长达一尺的红指甲,若说手上没有人命,定是不可能的。
“说吧,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在这里作乱?”叶朝漓心知这女鬼的怨念已清,身上嗜血的因子随着她的生命力而消逝,便再也没有了怨力,没有了妨碍。
不再感到痛觉,女鬼的头猛然垂下,长长的头发杂乱的搭在额头两侧,她也不说话,只是低垂着头,一动也不动。
烛火有些暗,叶朝漓朝前走了几步,蓦然看到那女鬼的裙下的一大滩水渍,而那看不到面容的上方,正有一滴滴泪珠悄然滑落。
走得近了,叶朝漓这才发现,不是女鬼哭不出声来,而是她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她的舌头,被人割掉了。
只能默默无声地掉眼泪。
怪不得那嘶吼声如此苍哑,叶朝漓心知问不出什么来,便也就不再向前,而是退了几步,坐到柜台边上。
而没想到那女鬼却是慢慢的一点点挪了过来,对上叶朝漓疑惑不解的目光,女鬼抬起鲜血淋漓的手指了指放在案上的茶盏,费力地“支支吾吾”叫了起来。
“你要喝茶?”叶朝漓有些诧异,这百味茶是黄泉的特有之物,对于留恋人间不愿归去的鬼物有着相当强大的克制作用。不然叶朝漓也不敢托大等这女鬼到了她的脚边才开始行动。
女鬼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来,似解脱,又似不甘,很是复杂。
“可以,不过要收费的。”叶朝漓沉吟了片刻,想着自己以后不知会和多少的鬼物打招呼,难道每个鬼要喝都免费送吗?
“额……额,额。”女鬼有些着急,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叶朝漓看了半天也没能看明白,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不行,你这玩意儿我看不懂啊。”
女鬼很是挫败,原本低下的头颅垂得更低了,看起来颇有些凄凉,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唉。”叶朝漓一手抵着下颌,另一只手端起茶杯把玩着,“怎么办呢?”
这女鬼一看就是很有故事的样子,叶朝漓生平最大的爱好便是喝着小茶、吃着点心,听别人摆龙门阵了。
“啊……啊,啊。”正当叶朝漓愁眉不展的时候,女鬼突然兴奋起来,双手并用地朝着叶朝漓靠近,待得近了,便痴痴地看着叶朝漓的手腕,眼中露出渴求。
叶朝漓顺着目光看过去,原来是那只“碧海钏”,此时正稳稳当当的套在叶朝漓的手腕上,发出柔和的白光。
“你想要它?”
女鬼摇了摇头。
“你觉得它很好看?”
女鬼又摇了摇头。
“那你要怎样?”
“啊……啊,啊”,女鬼又开始支支吾吾。
“唉,和哑巴说话真是麻烦。”叶朝漓站起身来,准备不再理会这只可怜的女鬼,到后间去睡觉了,毕竟现在已经亥时三刻了呢,叶朝漓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女子还是要早睡早起的好,这样老得才不会快。
“你就乖乖在这里呆着吧。”叶朝漓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迈开了步子。
“咦?”叶朝漓又迈了一步,“怎么回事儿?”
转头看去,却见女鬼仰起头来眼巴巴地看着叶朝漓,素白的脸上两行清泪滑落。
她也不说话,也不支支吾吾地叫唤,只是这样可怜巴巴地看着叶朝漓。
而见叶朝漓稍有些迟疑,她便立马左手抚上右手的手腕,做出一个“褪下”的动作来,然后将左手轻轻的放到地上。
“你是要我把这镯子放到地上?”
“啊……啊,啊!”很明显女鬼兴奋起来,不住地点头,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
“好吧。”叶朝漓歪着头想了想,决定看看这女鬼到底会做什么。
“叮”一声,镯子落地的声音,叶朝漓居高临下地看着,女鬼小心翼翼地将那镯子捡起来,慢慢地套到她的手腕上。
“哎……”你一个女鬼戴过的镯子,叫我怎么戴?
还不等叶朝漓表达自己的不满,炫目的场景突然发生了。
只见一道白光从那镯子上突兀的发出,照亮了整间屋子,由于光芒太过耀眼,叶朝漓下意识地双手捂眼,与此同时,大朵大朵旋转的彼岸花凭空出现,围绕在叶朝漓的周围,花蕊吐露间便可驱魂夺魄。
许久之后,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姑娘,吓着你了吧?”
叶朝漓正在昏昏欲睡,被这个声音猛然惊醒。
彼岸花自觉地分到两边,叶朝漓就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双手交叠在胸前,脸上带笑,眉目温柔的将她看着。
“你就是那个女鬼?”
“吓着姑娘了,是玄机的不是。”这女鬼显然对自己“做恶鬼”时做的事情心知肚明。
“嗨,原来你长得还真的很好看呢,怎么成鬼就变成那副鬼样子了?”
叶朝漓自花丛中走出,一边走一边频频点头,“好看,好看!”
“姑娘谬赞了,红颜枯骨,红粉骷髅,不过都是过眼云烟。”女子惨然地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