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云隐的话很轻柔,锦冬在一旁攥紧了手,看着自家小姐,这般风轻云淡的语气,小姐当是很厌恶丹云灵的,她可是一路没给小姐难看,小时候就开始嚣张跋扈,后来又做出了那般磕碜事,若不是发现的及时的话,锦冬真是不敢想后果················
锦冬心疼极了,只觉得丹云隐的每一句风轻云淡和沉稳之后都蕴藏着伤心之意——小姐是不是想夫人了?哪个天底下做母亲的,不是都一心想着自己的孩子好呢?严氏尚且如此,遑论夫人呢?锦冬眼睛酸酸的,只觉得丹云隐明明是在说着让丹云灵难受,却先让自己心里酸涩的难受,却是那般的让人忍不住红了眼睛。
“你少拿这些话来蒙我,”丹云灵冷笑:“我成了个笑话之后,一个信儿都没回过我,等我怀了第一个皇孙了也有点地位了之后才来理我,才来可怜我才来说些什么,你以为我是傻子?呵,什么疼爱都是假的,都不过是天大的可笑罢了,说给自己还有能力的时候的弥天大谎,也真是好意思现在还大言不惭的说出来给人当做笑话。”丹云灵冷冷的看着丹云隐,盘算着如何将丹云隐弄起来,自己好顺势被‘一推’甩掉肚子里的孩子。
“你可知,”丹云隐顿了顿,风轻云淡的说出来了让丹云灵如遭雷劈的真相:“丞相想要将你接出来,只是可惜你以为文远侯府是什么吃素的?自己的外孙收了个小妾也就罢了,还是丹府的女儿,还是一直都风光的那个,还是被别的皇子送过来的,本就心中不大爽利,还能让你过的痛快了?你以为安知霜为何面上对你言笑融融背后却做的手段狠绝?”
“还有——”丹云隐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好整以暇的看着丹云灵。
“你以为怀胎六七月,被一碗红花打掉成型的孩子,还能活蹦乱跳的?还是说,你以为当时忽遭双重打击的严氏,会那般的坚强隐忍,身子不会有一点负担,之后又被迫无奈做给本宫这个未来的太子妃看——被直接关进了冷屋没有细心照料,会身子完好无损?”
“她不过是在病榻之上,度过了你最难的那段时日罢了。”
“甚至到现在,本宫听说,”丹云隐一顿,慢条斯理继续道:“在你刚好些的时候,她不过是身子虚弱尚且能坐起身来,可是现在几乎是日日下红,虽不多,可是却无法走动了,全靠着提血气的在那吊着命,什么时候虚不受补···········就不知道了。”
丹云灵楞在了原地,刚刚心中还盘算的事情也都陡然落下了,甚至还有点觉得心中空落落的,甚至有点衔接不上自己的思路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这些事情她是从不知道的,严氏只是说很好府中一切都好,丹甫阁也是只字不提,她就回了丹府一次,那时候严氏虽然面色看的出来十分差,可是到底没到了起不来身的地步,怎么会··············?
“你少拿这些话来蒙骗我,娘亲身子一直硬朗,怎么可能·············?就算是她腹中的孩子已经足月大了,可是到底不过是一碗红花,父亲怎么会那般狠心任由母亲自生自灭············!”丹云灵后退了两步,曾经觉得丹府里面已经不是什么她丹云灵的家了,甚至觉得日后一定要狠狠的打她的母亲的脸,让她知道,她也不是什么差的更不是什么笑话,凭什么就不把她当成一回事了?可是当她知道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的时候整个人都忍不住抖若筛糠,甚至不敢去想自己之前是个什么想法——
其实丹云灵是狠心的,可是却没有到了真正的六亲不认,什么都能拿来牺牲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过就是个她不爱的男人的种,她本来就是没打算将这个孩子当成什么骨血而是当成了为自己谋算的利益,她没有一般娘亲对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渴望或是喜爱,或是对这个孩子来到世间发出啼哭的期待,她只是盘算着快点长大快点落地吧,一定要是个男胎,这样能给她带来的利益才大才多,她丹云灵才能真正的有了权势的依靠,与其说这个孩子是丹云灵的骨血,不如说这个孩子是丹云灵的一件工具罢了,用的时候来了自然是欢喜到极致,可是要丢弃的时候也是辣手狠心,因为从来没有付诸过真正的感情——可是严氏却是不一样的,丹云灵就算是当初心中再是怎么想再是怎么怨恨再是觉得严氏是不爱她了,或是怎么样,真正的说起来,其实就是丹云隐那一句话说的是最准确的了——
‘娘亲,你只看着我一个人就好了。’
那是她从小到大不知道汲取了多少爱意的母亲啊。丹云灵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嘴唇还哆哆嗦嗦的在否认:“············怎么可能!你胡乱说些什么,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起不来身不就是病入膏肓,病的厉害了吗?否则怎么会起不来身·············不可能的,这么会?你说什么日日下红,你说什么啊!!不是有上好精贵的药材,难不成··············”
丹云灵一连设想了很多,可是却独独没敢说下去,只怕自己现在是当头一棒,即刻昏死过去。
丹云隐却是没想到,丹云灵对严氏的感情,竟然不是那般的浅薄,本以为丹云灵的心中那时候就已经是和严氏母女之间有了隔阂,可是说到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