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庄内夜色浓郁,李铭挎着直刀,一头钻进了药铺,可是前面的小柜子里面显然没有这种药。
“这玩意儿不是挺常见的嘛。”李铭嘟囔着,准备到后堂看一看,正当他驻足观望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碰撞器皿的一声。
“谁!”李铭怒喝一声,拔出了刀。
一个角落里传出来经过压抑的小小惊叫,随后便是欲盖弥彰的模仿老鼠的声音,李铭略略放了心,看样子对方相当胆小,他对自己的身手也有信心。
声音是从侧面的厨房传来的,也许那个人藏在灶台或者米缸里,才躲过了事前的搜查,李铭持刀缓缓走到厨房门前,一脚踢开了门,里面黑咕隆咚,但是踢开门后月光洒入,倒也略能看清里面的布置。
此时李铭已经看清了对手的位置,果然藏在灶台后面——地上的脚印还没有擦干净呢,他右手单手持刀,侧肩前进,准备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人。
月亮是明亮的,潘正无需点灯就可以走在街上,正当他要赶往营地,准备布置今晚的警戒哨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李铭撕心裂肺的惨嚎。
第二天,寿张县
又经过两次不太成熟的试探之后,时青终于摸索出了一个方法:火攻。效果简直出类拔萃,趁着守军扑火的功夫,时青率军猛攻,迫使守军回到城内。
“把城外的房屋都拆了,咱们的攻城器械需要木材。”时青意气风发的下令,在他巡视的时候,突然发觉城外有一座石碑。
时青也认识些字,看到这是“西京何公志也挺身御难碑”,尽管背面的字很小,但时青马上意识到这说的是什么事,一下子就想起来当年那个秋天,他和叔叔时全是如何约定彭义斌合攻高俊,又如何因为互相猜忌而输得一塌糊涂,而自己的叔叔又如何被一面大旗吓破了胆的。
想到这些事,大夏天的,时青居然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突然下令:“暂时不要动这块石碑,把这里都保护起来。”
此时的城内也是焦急万分,城外是许多人的安身之所,身家产业都在外面,一想到这些东西落到了贼寇的手里面,这些人忍不住心如刀绞,急着要出城收复这一块。
民兵们也纷纷请战:城外的各处民房都是商业区,是咱们寿张县的骄傲,是我们一砖一瓦盖起来的,绝对不能让贼寇糟踏,他想用纵火来把咱们赶进去,咱们就有办法把他赶出去!
县公廨的议事厅上,寿张县的各位官佐和殷去寒正在商量军情。
殷去寒在根据地的这一个多月,高俊并没有安排让她做些什么,而殷去寒利用这段时间仔细观察了根据地的各项事务,此时此刻,赵汝凡肯定要把这位未来的主母请过来。
“民兵们要是发动突然袭击的话,可以把对手从房子里面赶出去,可是如果他们又来怎么办?街垒不太好防守,就算我们把他赶出去了,他们重新调集兵力再杀过来,民兵也不能守住。”这是县尉的意见。
“据我所知,上一次黑鞑围攻根据地的时候,高郎君使用过一种特别的武器,叫喷火枪。如果能使用这种东西的话,足可以让红袄军不能近身。”
“那次多亏您带粮船突围进入,要不然根据地早就断粮了。”赵汝凡不失时机的恭维一下,但随即说起正事:“这种东西确实是在寿张生产的,是用硫磺和硝石,目前县城内还储备着上百把,可是这东西威力过甚,何先生特意交代过,不到紧急时刻不要启用。”
殷去寒考虑了一下:“虽然高郎君并没有跟我交代过,但是我想我能理解高郎君,之所以他们俩一直要求不要过多杀伤,是不希望山东血流成河,以至于削弱了抗蒙的力量,所以高郎君从来不以多杀为功。
可是现如今敌人占据的城下的民房,并且正在拆毁这些房子,造成的损失又有多大呢?据我所知,为了城外这片繁华景象,军兵不知拼了多少次命,城外的很多物资是一旦损毁了就再也拿不到的,到时候为了修复这里,又该死多少人呢?”
大家都知道殷去寒说的在理,但是赵汝凡依旧有些犹豫,毕竟这是何先生亲自交代给他的命令,他不敢违抗。
就在大家还犹豫的时候,殷去寒已经下定了决心:“我知道各位心中有所犹豫,这件事成与不成,高郎君大概都不会责怪我,但是各位就逃脱不了了,这点我清楚。”
“殷姑娘,我们……”
“尽管如此,但现如今不能考虑这些自己的事了,等高郎君和先生回来,我会尽量帮诸位扛住责任,大家就说是我主使的好了,让民兵们带上喷火枪,迅速将敌人赶出去!”殷去寒站了起来:“请赵县令您下命令吧!”
赵汝凡纠结了半天,最后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如果不答应殷去寒的话,也许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殷去寒知道,下达这个命令就等于会增加上百人的伤亡,战斗的烈度将会超过以往。这时候她突然又想起高俊在出征前问她的问题,也许高俊的做法真的是对的,战争虽然残酷,但却最大限度的保留了那些大家珍惜的东西,反倒是什么都不做的话,等于是真正的在杀人。
她在心里默念:“俊,我似乎明白了。”
也许是感受到了这种呼唤,数百里之外的高俊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又指挥军兵打退了敌人的一波进攻之后,李骁奇气喘吁吁地来找潘正:高郎君醒了。潘正顾不得吃饭休息,带着一身征尘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