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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的不知坠了多久,耳边除了怪啸的风声,再听不见旁的任何声息。俞和双目紧闭,识海中一点灵光若有若无,虽然自知身子越坠越快,又没法子稍缓下落之势,但他心中莫名的充满了安定和平静,似乎整个人都慵懒了起来。
不知被什么神秘的灵机所触动,在俞和心中忽然忆起《亘古谣》的音调,还不由自主的哼哼了起来。那声音像是婴孩初生,心智未明时的呓语。
又过了一段或许漫长或许短暂的时间,当耳边的风声戛然而止,俞和骤觉身子一沉,背脊发紧,知道自己即将撞到地底,这是护体罡炁生出了感应。也不知下面是坚硬的岩石,就此摔得骨肉成泥,亦或是一汪深潭,令自己死里逃生。俞和心中无惊无惧,尽是一股行将大解脱而来的大喜乐。
突然间,身子又是一松,浩浩荡荡的真元从关元内鼎中涌出,刹那间行遍四肢百骸,贯通周身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一道热流从下腹处升起,俞和胸腹一鼓,喉头抽动,不由自主的张嘴吐气。那南方南极长生大帝白莲冲口而出,在俞和身外化作一朵丈许方圆的硕大莲花,亿万莲瓣合拢成花苞,将俞和的肉身团团裹住。
两仪元磁离合剑丸亦追着长生白莲,从俞和的关元内鼎中自行飞出,好似一黑一白两只萤虫,绕着白莲花苞飞旋不休。
这两**宝一出,急坠之势顿止。俞和盘膝端坐在长生白莲之中,虽然看不见外面是何情形,但感觉到长生白莲飘飘荡荡,依旧在慢悠悠的下落。粉身碎骨之厄已然化解,那虚空中古怪的禁制也悄然消弭,俞和心念一动,感觉诸般神通尽复。但在他任脉玉堂、膻中、中庭三大穴道中,盘踞着一道充满死气的白光,又在督脉的身柱、神道穴中,穿梭着一道冰针似的寒流,这两道外来异炁正与俞和的本身真炁斗得难解难分,使得他尚不能随心所欲的施展道法。
此时的南帝长生白莲与两仪元磁离合剑丸,乃是法宝通灵自行护主,并不受俞和的心神驱遣,所以他身在亿万莲瓣中央,难见外面虚实,离体神念只游出一丈多远,便像是撞到了一堵铁壁,被某种古怪力道给挡了回来。
不过饶是如此,俞和亦发觉外面沉积一股古老、苍凉而又重浊无比气息,这种气息绝非是厚重沉实的五行土炁,倒似是混沌初开时的先天浊气。
相传在洪荒初始,龙汉劫末,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而长生白莲外面的这股古老气息,不在五行之中,却又暗含五行诸炁的森罗万象,浑浑沉沉,莫可名状。俞和并非是历经过“辟混濛、渐微明”的先天大圣,所以他也不能确定外面是否真乃先天浊气,只知道这气息该当是先于大道五劫之物。
莫非落进了一处由洪荒时代封闭至今的上古地穴?种种异状似曾相识,同当年俞和误入天涯海眼下的南帝白玉冢时,何其相似?
俞和嘴角一勾,喃喃自语道:“这又是哪位神仙妖怪的遗府冢墓么?”
神念不能及远,就不知长生白莲还要飘荡多久才能触地。俞和一心三用,他一边用万化归一大真符与本身真元炼化那两道扼守任督二脉的异炁;一边小心翼翼的关注着长生白莲外面的动静,看是否有其他修士落到左近;另有大半心思,正系着自家师妹的安危。
其实有先天至宝伏羲琴护身,俞和倒不担心宁青凌会有什么折损,若凶险大到连伏羲琴都护不住宁青凌的周全,那即便俞和还紧守在她的身边,也是无计可施。只是杜半山又怎么会突然带着伏羲琴赶到朝阳峰?而这件失落已久的无上宝琴,又是从何而来呢?
长钧子与柳真仙子的传讯玉符都消无声息,俞和福至心灵,一低头便望见了系在自己腰带上的那片终南仙宗长老符牌,他用手细细一摸,果然发现在这符牌中藏着一道神念。
这神念是柳真仙子留给俞和的,而且上面多加了一道禁制,若伏羲琴的琴匣未开,谁人也查觉不到这道神念的存在。如今伏羲琴已出,那禁制自然化解,俞和也就读到了柳真仙子的留言。
“俞弟,如你见字,当是已然身坠劫数,切莫慌乱,此劫断非死劫,冥冥中自有一线生机。七日前我与长钧见你命星昏暗,大惊,遂以六壬神刻推演天机,发现你与青凌的因果既显,呈白虎之相,当有一场刀兵劫数。然此劫又与你的心劫环环相系,乃是劫中有劫。如破之,则今后诸事顺遂,凶邪辟易,如陷之,则磨难重重,恐有殒命之厄。我与长钧本有意前来助你化劫,但此乃你命理定数,我俩若插手其中,恐淆乱天机,徒生凶险,唯有靠你举本心为灯,方能觅见生机吉相。那伏羲琴是长钧自西极落仙川寻来,我嘱半山送去,愿此宝能替青凌消灾解厄,也好令你心无旁骛,锐意破劫。犹记得昔年你寻一件先天至宝不得,结果被情劫所伤,实乃我与长钧无能之过。此琴赠你,盼俞弟与青凌平安无事,早成眷属,我与长钧皆在终南静候佳期。”
寥寥一篇,待俞和读完,符牌上的神念随即消散。
“大哥大嫂待我情深义重,可昔年的那场劫数因人而起,又岂是一件先天至宝可解?”俞和每每受了长钧子与柳真仙子的恩惠,都会觉得于心难安。这一对神仙道侣,不过是恰好被俞和撞到机缘,将他们从南帝白玉冢中带了出来。本来以他们俩人通天彻地的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