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叶添不上班,教了时遥如何使用洗碗机,然后两人叫了外卖,各自在家忙活了一天。
往后数个星期,也都过得大同小异。
时遥和叶添渐渐形成了一套较为固定的生活模式。如若是工作日,叶添就在公司加班,正好时遥下晚自习的时候到校门口接着她一起回小区。门口有零钱盒,第二天谁起的早谁去买早饭——一般而言是时遥,因为叶律师总是要花上好一会儿整理仪容。而如若是周末,就一起吃吃外卖,逛逛超市。
时遥在叶添家的这一段时间,过得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轻松。除了每天雷打不动被逼喝牛奶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睡眠好了很多,学习的效率也大有提高,她洗澡的时候摸到自己身上的骨头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硌手,苍白的脸上有了很多血色。
令她倍感不安的问题在于,当初说好的是要来叶添家打扫卫生,但时至今日,她所做的唯二算得上劳动的事情只有把碗放入洗碗机,以及把洗好的衣服晾在阳台。
叶添让她喝牛奶,催促她吃水果,空闲时间会像遛狗似的拉着她去河堤跑圈,隔几天还要让她上秤称一称有没有变重,仿佛是在科学养猪,而不是使唤保姆。
拿人手短,时遥被叶添养了三个星期,光吃不干,心情很是忐忑,总是想找机会大展身手,表明自己并非白吃白住。
这机会她盼了几个星期,没想到在暑假的时候来了。
叶添七月下旬出差了五六天,在外面几天奔波忙碌时人倒是没什么事,诉讼圆满搞定之后。律所头号合伙人袁琮约他去日料店吃饭,不料肠胃脆弱的叶律师才吃了一碟生鱼片,当即上吐下泻,脸白成了一张纸。弄得一顿饭没吃完,就被车拉到了医院打点滴。
于是乎这天时遥还没来得及享受自己的第一天暑假生活,就被一个电话叫到了医院。
电话是袁琮打的,他送叶添到医院之后接到了一个重要客户的电话,需要立即碰面,可这厢病恹恹的叶添刚被护士扎肿了一只手,把他单独丢在这里也不像回事。他便悄摸摸地一个电话打给了叶添手机上备注的“室友”,请她帮忙来照顾伤患。
时遥挂下电话,拿了一个保温水壶,急匆匆地打车去了医院。
她赶到的时候,叶添的上司已经走了。晚上十点的输液室人不多,一眼就能看见叶添——他坐在最靠近护士台的座椅里睡着了,修长的四肢很憋屈地蜷成了一团,脸色非常难看。眉头紧锁,由于吐得脱水,唇部都是翘起的干皮。
时遥看见叶添,立即停下了小跑的步子,她很小心地去接了杯温水,然后轻手轻脚地坐到了叶添的旁边。
要挂的水总共有三瓶,已经挂完了一瓶,这一瓶还有三分之一才能结束。时遥望着头顶簌簌下滴的药水,想起人在输液的时候常常会感觉到冷,就把一小截输液管握在了手里,用掌心替叶添加温。
叶添还没有醒来,输液室的公共电视机在播放着本地新闻,内容无非是电动车违章闯红灯被交警教育,某小区物业与业主之间的责任纠纷等,时遥看了一会儿,感觉很无聊,便把视线从电视移向了叶添。
睡着的叶添完全没有平时贱兮兮的样子。从时遥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线条清晰,轮廓如同精心雕琢过似的无可挑剔,从额头到鼻梁再到喉结,每一个回转曲折都堪称完美,构成了一个令人十分赏心悦目的弧度。
这是一种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的性感。时遥莫名想起前段时间语文老师给他们播放过的纪录片,里面讲到文物修复大师会用一年的时间,去挫齿轮,调机芯,给零件上蜡、上油。镜头给到特写时,可以看到修复人眼里的投入与专心致志。
这样修好的古钟才会称得上是艺术品。
女娲在为叶添捏脸的时候,必定有着同等的耐心与热情。时遥想。
在时遥来到十来分钟后,护士换上了第三瓶药水。大概不同药剂输入后身体反应不同,没一会儿,睡着的叶添微微抽了下身体。
他睡得很浅,肢体的轻微抽动便使他醒了过来。
叶添睁眼,看见旁边坐着的人是时遥,愣了一下,随即坐直了身子。
“你怎么来了?”
“你们老板打了电话。”时遥从他脸上看不出是对此高兴还是不高兴,低头拧开了水壶的盖子,“你的嘴唇很干,喝点温水。”
“输液已经补充了水分,再喝水容易上厕所。”叶添说,但还是接过了杯子喝了两口。
时遥仰头看着喝水的叶添,他的喉结随咽水的动作上下滚动,看得时遥有点口干舌燥。
她别开了眼睛,看向输液管的流速调节器:“护士说你睡着前吐了四五次,现在还想吐么?”
“好多了。”叶添苍白着脸问,“你怎么过来的?”
“打了辆出租车,。”
叶添拢了拢长腿:“陌生人打电话叫你出门,你就不怕是骗子?”
“骗我什么?”时遥一脸莫名其妙,“我一没钱二没色。”
“钱确实没有,后面那个马马虎虎有那么一点。”
时遥好容易才按捺住暴揍病人的心情。
叶添接着说,“以后晚上谁叫你也别出来,你一个女孩儿家,长得再安全也有风险。”
明明是关心的话,从叶添嘴里说出来就是让人搓火。
时遥冷漠道:“那不是某人生病了么?”
“肠胃炎而已,输完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