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邵氏父女二人,子语鬼使神差的又走进了那个巷子,几日前,那里还是一家地下酒馆,如今却是已经改头换面,成了一家米线店。
与正街相比,这里要冷清许多,不过店面刚刚开张,倒是有不少客人前来捧场,与以往的那个酒馆相比,实在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门口的一个舞狮队正在敲锣打鼓,两个穿着艳丽的小姑娘站在两侧,招揽客人,不少看热闹的行人热情洋溢的交头接耳起来。
大家七嘴八舌的述说着这里的传闻,据说之前这里还是一个无人光顾的酒馆,酒馆的掌柜的勾结手异人,在镇上作乱,几日前被衙门查封了,所有犯事者也就地伏法,一个富商看上了这个地段,便将这里买了下来,雇了几个厨子,做起了私家菜。
不得不说这个富商很有商业头脑,借着窝藏手异人旧址的名头,以及这几日衙门受到嘉奖的宣传,成功将这家小巷子里的米线店打出了名号,许多人慕名而来。
站在店门外,子语抬头看着这个重新装修过的店面,不由得感叹,与之前昏暗的装修风格相比,这样透着亮的门面实在是顺眼多了。
子语往门内走去,两边的小姑娘立时热情的招呼起来,子语点了两碗米线,与白菜吃得满满当当,这才舒舒服服的走了出来。
子语一直没有说话,吃过了米线,又蹲在大门口,一边扒着手里的橘子,一边看着人群中的舞狮。
良久,白菜看着子语小声说道:“前几日我来过一趟,那时候还在装修,听这里的街坊说,咱们离开的当晚,衙门的人便封锁了这里,后来,巡逻队抬了几具尸体出来。”
子语点点头,依旧是没有说话,或许是手中的橘子熟的厉害了,扒皮时汤汤水水流的到处都是,子语干脆一股脑的将整个橘子塞到嘴里,然后就着自己的衣袖,将手擦干净。
“子语,你要帮楚大叔报仇么?”
白菜问了句,语气中既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就是单纯的询问,不过眼神却是十分坚定,似乎是在说,她可以帮忙。
子语摇头笑了笑,看着不远处欢欣雀跃的舞狮队,很是平静的说道:“不了,我没那么傻,我可是很怕死的。”
两人离开了巷子,也没有再回那家旅店,毕竟他们本就没什么行李,赤手空空的来到小镇,而且那家旅店中终究是死了人,迟早被店里人发现,报官也是早晚的事。
白菜背着一个兔子样式的布包,那是子语用从楚江身上讹来的钱买的,里面装着的便是他们的全部家当,当然,大部分都是一些零嘴,白菜原本的布包被楚江弄丢了,本着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子语又给白菜买了一个,钱自然是楚大叔的。
镇上的事情已经了了,也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道理,子语并不清楚这里的衙门是否能认出白菜的样貌,不过通缉名单上一定有小姑娘的名字,乘坐蜉蝣有些冒险,所以他们还是决定原路返回。
至于临走时幺妹儿知会的那个信息,他还要回去与老板娘商议一下,子语很少出远门,并不清楚江南白家是什么意思,白菜也是模棱两可,不过至少也算是有了一些线索,没有白来一趟。
出了小镇,顺着山路疾行,眼前渐渐能看到一条山谷,过了山谷,前方便是四方镇狱所在。
子语的话不多,并没有细说自己为什么来这里,白菜也没有多问,便这样跟了过来。
与上次过来时相比,这里的巡逻明显多了许多,铁围城上站满了手持兵刃的巡逻队,下方的镇狱大门紧闭,门前镶嵌着一对铜铸的狴犴,威风凛凛。
镇狱的巡逻与小镇上衙门的巡逻有些不同,他们都穿着镶有铁甲的制服,带着统一的黑色面具,面目狰狞,一个个凶神恶煞,他们便是区别于衙门四相面之外的黑面,是四方镇狱的象征。
远处城头上是林立的火枪队,眼前站立的是铁甲营,两队人交相呼应,守卫着四方镇狱的最外层。
城墙上挂着一排尸体,那是与衙门作对的手异人的尸身,虽然这样的行为在诸多小镇已经很少见了,许多地方认为那是野蛮的象征,不过在蜃楼镇这个边陲小镇,这样以儆效尤的传统倒是格外流行。
毕竟过了小镇,再往北便是无尽的荒原以及无人踏足的无主之地,便是十多年前,还经常有逃到此地的流匪四处骚扰小镇的居民,杀鸡儆猴的做法倒是起到了很有效的震慑作用。
子语背着一卷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草席,站在铁围墙面前,抬头看着城墙上的尸首,缓缓地向这里走来。
不多时,沉重的镇狱大门拉开一道缝,一队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们是铁甲营的巡逻,看到城下的动静,便出来询问一番。
“来者何人,可知这里是四方镇狱,兵家重地,闲杂人等,一律避让。”
沉闷的声音从那面黑色面具下传出来,这身装扮无形中平添了一些压迫感,若是有人误闯入了这里,定然会被昂首挺胸的镇狱巡街震慑住。
子语目光平静,将背着的草席颠了颠,看着前方的巡逻,淡淡的说道:“人死为大,我来帮楚大叔收尸。”
那些巡逻不由得怔了一下,随即如临大敌,齐齐抽出腰间的兵刃,呵斥道:“是楚狂人的同伴,准备迎敌,莫要让这些恶徒闯入四方镇狱。”
巡逻们显然是训练有素,四下望去,眼见前来闹事的只有两人,便自行分离成两队,站在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