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垚脸颊红肿,嘴角有一些血丝渗出来,他却是连擦都不敢擦,一脸惊恐的从地上爬起来,有些彷徨的看着四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而惹恼了鬼车范羊,脸上的疼痛他还能忍下来,不过一想起适才范羊说的话,便是一身冷汗,在蚍蜉镇,范羊的一句话,可是比屠刀还要管用。
张垚一刻也不敢再待在院子里,慌慌张张的离开,甚至连与那对父女放一句狠话都顾不上,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出了院子,慌不择路的往自家宅子跑去,这件事可大可小,他可不敢擅自做主,范羊若只是气话,随口说说,张家还能登门谢罪,若是不然,张家可就是灭顶之灾了。
张垚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自己竟然给张家带来了这样的劫难,他出门的时候已经站不住脚,浑身吓得瘫软在那里,还是在几个下人的搀扶下,回到自己宅子里。到了大门口的时候,看门的门房见到人不人鬼不鬼的三少爷,大惊失色,老管家急急慌慌的跑了出来,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先让人将少爷扶回屋子。
张家老爷子从张垚口中得知整件事的时候,也是面色大变,尤其是当自己的儿子复述了范羊的那些话,更是连站都站不稳了,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被老管家搀扶住后,才稍稍缓过神来。
张家老爷子看着躺在榻上,一脸惭愧与惊骇的小儿子,狠狠地在脸上抹了一把,表情十分痛苦,让老管家屏退了所有下人,又赶忙使人将大公子和二公子喊回来,这才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六神无主的呢喃道:“逆子,逆子啊,张家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些家业,都被你这个逆子给败光了。”
张老爷子已经无力再发脾气,手臂颤抖的指着榻上的小儿子,咬牙切齿的点了又点,却终究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自家的孩子,什么样的性子他一清二楚,平日里小镇上多有恶言,他也只是由着这个小儿子胡作非为,毕竟是老来得子,自然十分疼惜,只是没想到这次竟然闯下了这样大的祸端。
“爹,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张垚已经吓坏了,他以为父亲得知这件事之后,或许还能想出一些应对的法子,或许只是自己小题大做了,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样严重,可是见到父亲眼下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确实是闯下了弥天大祸。
张老爷子有气无力的说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张家在蚍蜉镇看似风生水起,如日中天,可是只需要那人一句话,张家便会跌入泥潭,万劫不复,垚儿,年幼的时候你任性,到处惹是生非,爹觉得你年纪小,不懂事也是人之常情,那时候你娘还说子不教父之过,为父觉得小题大做了,眼下看来,是爹错了。”
看到父亲这个样子,张垚顿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面色惊空的说道:“爹,咱们可以逃,只要离开了蚍蜉镇,他们便找不到咱们的,咱们隐姓埋名,没人会知道咱们去了哪里。”
张老爷子苦笑道:“逃?战争贩子想要抓的人,逃得掉么?张家这样一逃,可真就是落了一个吃里扒外的名声,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张垚闻言欲哭无泪,见父亲目光有些坚毅的看着自己,他战战兢兢的说道:“爹,你要做什么?”
张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垚儿,这件事张家若是不拿出一些态度来,怕是不会善了了,范先生临走时与你说的那番话,或许只是一番怒话,可是张家不得不认真对待,垚儿,你委屈一下,为了张家,爹爹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张垚大惊,“爹,你不会打算让孩儿负荆请罪吧?”
张老爷子摇摇头,“若是负荆请罪便能救下张家,爹爹又怎么如此为难,垚儿,你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张垚泪流满面,几乎是哀求道:“爹爹,孩儿错了,孩儿真的知错了,孩儿不想死,孩儿不想死啊。”
张老爷子摇摇头,也是满脸泪花,看着榻上的孩子,深深地叹了口气,闭上眼,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便是此时,有一壮年匆匆忙忙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身锦衣,衣角上还沾着一些泥点子,显然是从外面刚刚回来,进了屋内,坐在榻上的张垚瞧见了,面上一喜,赶忙说道:“大哥,爹要……”
话未说完,那个壮年已经伸手止住话头,先是与坐在那里的父亲行了一礼,一老一少相视点头,壮年才说道:“爹,事情的大概我已经知道了,小弟这次可是闯下了大祸,张家若是不做出一些什么,怕是就真的完了。”
这位壮年便是张家的大公子,与张垚一母同胞的哥哥张森,两人之间的年龄相差了近十岁,他们的母亲在生下张垚后,便失血过多而死了。
其实内心深处,张森对于这个弟弟很不待见,因为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张森看着榻上的张垚,摇摇头,“三弟,这件事的祸端因你而起,也该因你而平息,若是你还知道自己是张家子弟,还记得张家的养育之恩,便一力承担,不要让张家因你而蒙羞,更不要让大家给你陪葬。”
张垚满脸错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几乎是哀求道:“大哥,咱们是亲兄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张森嗤笑一声,“救?怎么救?三弟,平日里大哥一再告诉你,管好自己这张嘴,莫要处处惹是生非,你听了么?现在想起咱们是亲兄弟了,若是娘知道你现在是这个样子,当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