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熙春也是一愣,茫然的心腹对视一眼,显然不知道自家小姐到底为何忽然改了态度,明明方才还是一副望眼欲穿,说什么都要进去的样子,现在倒是主动放弃,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两人都沉默着,最后还是心腹打破了这份沉默开口道:“你还是快些去跟着吧,仔细看着好你家小姐,别让她出了什么事。”
“我家小姐能出什么事?”熙春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显然对他还是有几份意见的,更觉得他方才说的那一番话,大有诅咒自家小姐的意思,语气便更加不客气了,“我家小姐并非冲动之人,今日种种想必也是有原因的。别担心我家小姐,倒不如担心担心你,少爷那边其实那么容易就说动的?”
“这件事情就不劳姑娘关心了,二小姐虽说声名在外,可到底年纪不大,见过的事情也少,现在难免会想不开。你以前可曾见过她摆出这副样子?”见熙春沉默着低下头去,他便知道自己的话说对了,于是轻叹了一口气道,“说到底这件事情最伤心的,还是二小姐和少爷,咱们做下人的不好多说什么,也只能劝着。死者已去,生者总要好好活着。”
熙春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想说要说什么,可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便转过身朝着苏心悦闺房的方向跑去了。
心腹一直盯着她的背影,见她轻轻敲了敲房门,便开了一道小缝钻进去,这才稍微放心了些。
虽说方才说起,熙春来一本正经,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硬撑呢,熙春有句话说的没错,比起那位形色异常的二小姐,里头那个一言不发的小少爷才是最大的难题。
他将熙春派遣走了,如今照顾他的活自然只能自己干了,想着熙春方才应该只端了炭盆进去,,便走到这小院的厨房里,果然灶上还温着热水,想来是刚才熙春顺手捎的,他伸出手稍微探了探,温度应该正好,便用旁边镂了暗纹的铜盆兑了温热的水,随手拿起一个手巾便往房间里头走去。
小厮原先以为进来的是熙春,头也不回的便吩咐道:“把水盆放在床头,把帕子沾湿拧干了拿过来吧。”
心腹倒也没多说话,论品级地位,在这苏家他比小厮高上不是一点两点,但现在是特殊时期,他又哪里有这样的心思去纠结这些事情,便手脚麻利的将自己方才拿来的干净手巾沾湿拧干,朝着小厮的方向递过去。
大概是投下的阴影不同,对方终于注意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并非是娇小的熙春,还是这个高大的男人,他有些慌乱的回过头,开口刚想说什么就见对方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先照顾少爷要紧。
小厮虽说心里还有些惶恐,可既然对方都这么表示了,他也不好再多矫情,便用手上湿润的帕子仔细擦拭着苏澈的脸,将上头风干的泪痕和不知什么时候沾上的泥土擦干净。
对方也不说话,只呆愣着盯着一个地方任由他摆布,与平日里那个一刻都闲不下来的苏澈,好像完全不是同一人。小厮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却又不好开口多说什么,毕竟现在还有外人在场,虽然知道他对少爷还算不错,可他不敢冒什么险,在他面前多说。
毕竟说的多错的就多,他能在这苏家混迹这么久,又让苏澈对他另眼相看,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我已经找人去请了大夫了,想必也快到了。你将少爷的腿平着放好,不要再轻易挪动了。”心腹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把大剪刀,便将苏澈的裤子剪开到膝盖,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可怕的青紫混杂着红色,最严重的要么属小腿与膝盖的部分,已经红肿的几乎看不出原来的形状,。膝盖更是因为跪在地上的缘故,已经有些擦破了,正流着鲜血一片狼藉。
“少爷,你的膝盖都这样了,怎么不早说呢!”?小厮见状是又着急又心疼,伸手就要用手上的帕子去擦,却被心腹拦住了,将他手上的帕子重新拿回来,盆里头洗干净了重新递回来的。
“只擦伤口周围便好,其他的还是等大夫来了,看看情况再做决断吧,你我毕竟都不是正经的医者,万一耽误了少爷的病情,你我都担待不起。”这话虽说听着像是在推卸责任,却着实有几分道理。
小厮也点点头同意了,只是刚等他伸手想去碰苏澈的膝盖时,方才还毫无反应的人却忽然暴怒而起,一巴掌便打在了他的脸上,将他摔向一边。
小厮和心腹都吓了一跳,不知道苏澈为何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了,可说到底他是主人,他们两人都是仆人,就算对方要打要骂,他们也只能默默受着。
小厮察觉到自己的口腔里,有铁锈的味道,便知道方才那一摔,牙齿撞了嘴巴里头,现在已经出血了。却还是将嘴里的血腥气全数咽下肚子里,这才重新跪回床边上,低着头朝他道:“少爷您消消气,若是您心里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奴才任凭您打骂。”
苏澈是什么样的人他自然最清楚,他是看他从小长大的,虽说性子顽劣了些,到底是凌樱教出来的孩子,本性又能坏到哪里戏罢了,倒也无伤大雅。
如今这般喜怒无常,伸手便打人的事情,从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他也知道苏澈今日受了极大的打击,情绪是不稳定的,一切都是有理可循,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若是他挨这几巴掌,能让苏澈的心里好受些,倒也值了,就只怕苏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