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气裴瑶在如此紧要的关头,还要作死,几乎就要坏了徐家的大事;气裴瑶的真实身份竟是个低贱的奴婢之女,本来连给她完美无瑕的儿子当个粗使丫头都不够格儿的,却愣是占了她儿子原配、长公主府大少夫人的位子这么多年,欺骗了他们母子这么多年。
偏为了大局,她都快要被恶心死了,还得保住那贱婢,实在太可恨了,等大局一定,她一定要将贱婢碎尸万段!
亦是不肯开口。
如此被徐佩瑜点到的两个人都不肯开口,徐佩瑜仍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脸色自然也是越发难看了,不耐烦的道:“母亲,您再不肯告诉我,我便只能去问我岳父,去问侯府每一个人了,就不信他们也什么都不肯,总有人愿意告诉我吧!”
豫章长公主能对在场所有人横眉冷对,却终究做不到对自己的儿子也不假辞色。
虽然一想到当年是儿子坚持要娶裴瑶,她拗不过他,才最终同意了这门亲事的,她便只恨时光不能倒流回当年,那她便是死,也要阻止儿子娶那个低贱的西贝货!
到底还是看了一眼一旁的詹嬷嬷,冷声吩咐:“詹嬷嬷,你来说。”
詹嬷嬷便沉声应“是”,大略与徐佩瑜说起来。
昨儿裴二老爷离了沈家,还在和程钦一道去顺天府的路上,裴锋已把在沈家发生的一切,都让人飞马回去,禀告了阜阳侯。
阜阳侯便知道,该是自己出马的时候了,于是立时更衣,赶在天黑之前,赶到长公主府,见到了豫章长公主。
随后阜阳侯便“噗通”一声跪下,满脸羞臊与悔愧的请起罪来。
豫章长公主这才知道了裴瑶的真实身份,知道了当年阜阳侯府对自己和自家的欺骗,也知道了裴瑶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事,这次又是因何再次惹到了季善,季善夫妇也好、程钦母子与其他人也好,都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末了说知道豫章长公主生气,无论要打要骂,他们阖府上下都甘愿领受,只求豫章长公主不要气坏了身体,再就是大家千万要齐心协力,共渡难关,等过了这一关,将来无论豫章长公主要如何发作裴瑶,他们都绝无半句怨言……云云。
豫章长公主当时便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若不是詹嬷嬷又是抚胸又是顺气的,她肯定就要当场背过气去了。
还当自家终于时来运转,要出太子妃与皇后了。
却没想到,孙女的母亲竟是个贱婢之女,就算她身上也流着一半自家的血液、皇家的血液,另一半却是那般的低贱卑微,连她这个亲祖母知道了,都霎时恶心膈应得不行,要是再让八皇子妃与皇贵妃知道,岂非更得气死过去,连她和整个徐家都一并迁怒上?!
再想到这两年因为八皇子妃与皇贵妃看重,她对裴瑶真的是诸多宽容与忍让,别说皇室宗室的婆婆们了,就是寻常人家的婆婆,都难找她这么好的;对孙女更是如珠似宝,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其他所有孙子都得靠后……就更是恨不能立时冲去裴瑶的院子,让人将她活活乱棍打死,才能稍减她心头之恨。
然而豫章长公主就算已快气疯了,终究还是没有彻底失去理智,还是生生把那口气咽下了。
就像裴二老爷说的那样,也像季善沈恒程钦们预测的那样,阜阳侯府只是将来有可能成为太子妃和皇后的外家了,尚且死活都要保住裴瑶,为此裴二老爷更是不惜家破人散;何况长公主府还直接是淼淼的本家,将来一旦八皇子上位,豫章长公主便是太子妃与皇后的祖母,徐佩瑜便是国丈。
且这并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事,而是已经摆在眼前,只要他们肯伸手去够,就立马能够得着的事,谁能眼睁睁舍得放弃,谁又能把已经送到嘴边、张口就能吃到的肥肉白白推开?
便是圣人,也受不了这样的诱惑!
所以才会有了方才,豫章长公主一见面,便说的那句‘你们要什么条件,只要本宫办得到的,都可以答应你们。’
虽然她气得一晚上都没合过眼,一整晚心里都有团火在烧,更有无数次差点儿就没忍住冲去儿子的院子,杀了裴瑶,终究在想到如今正在皇贵妃宫里的淼淼后,生生忍下了。
不管怎么说,孙女总是亲生的,她不能不为孙女考虑,也不能不为徐家和儿孙们的将来考虑。
她这个长公主至多也就能庇护儿孙们三代,可出了皇后、甚至将来新君都出自自家,便大不一样了,那她还有什么可愁的,便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可惜现在看来,姓沈的也好、裴钦这个吃里扒外的也好,都比昨儿阜阳侯说的还要难缠,——回头她再跟那个老匹夫算账!
詹嬷嬷话还没说完,徐佩瑜已是白了脸,整个人都呆住了。
原来瑶儿她、她私下里竟是那般的恶毒,明明当年就是她的生母生父犯错失责,把主子弄丢了,结果却不但不知悔改上报,还以奴充主,直接占了人家的身份、占了人家的一切。
就算那时候她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她也是无辜的;等她真实身份曝光后,她也不得不听从侯府长辈们的安排,继续当她的裴三小姐,还如期嫁给了他,嫁进了裴家。
那等沈太太都被找到,到了京城后,她该对那被她占了一切的人歉疚亏欠,竭尽所能的补偿人家,对人家好了吧?
结果她倒好,就因为妒忌,便当年已意图谋害沈太太,要人家的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