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说这话时听起来倒像是极为亲昵,可是崔敬平一听她这话顿时脸色就变了。
她说这话完全是自已做了主张,根本没有要与崔敬平商量一声的意思,这房子可是妹妹拿了银子给自个儿建的,完全没有用到崔家一分一毫,一般来说乡下地方未分家时本来娶亲分家建房都该父母张罗着的,杨氏一分不出便罢,赡养她也是应该的,可是崔敬忠那样一个人跟崔敬平实在不亲,他从小便仗着是读书人,对崔敬平根本看不上,而且当初崔敬平因杨氏骗他拆崔薇房一事儿,跑出去回来时,他的好二哥看到他第一句话竟然说的是:
“你竟然还没死?”当时一句话便寒了崔敬平的心,如今几年过去,其中崔敬忠闹出的事儿不知道有多少,崔敬平现在修的房子都是靠着崔薇拿的银子,杨氏现在竟然说要将崔敬忠给背过来在自己这边侍候着,莫非自己与崔敬忠同辈,这一辈子还要当儿做孙的侍候他养老送终不成?瞧着杨氏这表情,恐怕便是这样一个意思了!
崔敬平顿时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杨氏是他母亲,长辈发了话,他一个做儿子的哪里好去开口,便强忍着不快握紧了手不说话。杨氏那头笑着说让崔敬平要买些东西,以让崔敬忠住得服,一边便列了一大堆东西过来:“……你二哥屋里得摆张藤椅,要长些的,也好他躺着将脚放平,我瞧着你南边儿那间房子便不错,正好适合他来养伤,一出门又平时能在院里晒晒太阳,对他身体也好。”
不知道是不是越不孝顺的儿子,杨氏偏偏是越疼,越放进心里的。崔薇听着这些话。都觉得心里发寒,有些同情的看了崔敬平一眼,杨氏对她是彻头彻尾的不喜欢,而对崔敬平虽然有喜欢,可现在看来这喜欢倒不如不要喜欢来得好,什么照顾崔敬平顺便为了照顾崔敬忠,联系兄弟感情,所以要将崔敬忠这样一个烂摊子弄到崔敬平身上来这样的话,崔薇听着便是开始同情起崔敬平了起来。
“三哥,你欠我的银子啥时候还?”崔薇忍不住打断了杨氏的话。冲崔敬平大喝了一声。她这话一开口,杨氏便愣了一下,崔薇朝着她就冷笑:“这房子是我借钱给我三哥建的。若是他还不出银子来,我随时把这房子收了,再让他倒欠一堆血债,还想拉着崔敬忠来住新房子,没门儿!”崔薇说到后来时。声音轻了些,话里露出几分轻蔑之色,杨氏呆了一下,接着顿时勃然大怒:“你是故意与我做对的!”
“没错!只要崔敬忠与你想过来住,我就让三哥还银子,他还欠着我银子呢。可是白纸黑字儿打着条儿的,若是还不上,拉你们全进衙门里去!”崔薇故意吓唬杨氏。这话听得杨氏又气又急,又有些怕,一口气险些没能提得上来。崔薇绝对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她上次告了唐氏,不过是一钱半银子。结果打得唐氏现在瘸了腿,要是她真要狠了心告崔敬平。说不得崔敬平还真要赔了房子又贴上官司,一个老二已经被她害得残废了,这死丫头心是铁铸的,若是她要再害得崔敬平也废了,不是没有可能,到时自己岂不是靠不了老三,反倒还要照顾两个只能混吃等死的儿子?
杨氏脸色青白交错,崔薇得意的看了崔敬平一眼,一边就扬了扬眉头。杨氏气了个半死,咬了咬嘴唇,说不出话来,崔薇也懒得理她,自个儿掏了钥匙出来,打开门便靠在门边了,看杨氏气冲冲的走了,再也不提崔敬忠的事儿,她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她这银子的借口也只是能唬着杨氏一时,而杨氏赡养费的事儿还得崔敬平自个儿掂量着,崔薇也没办法替他做决定。晚上包了粽子给崔世福送过去时,崔薇隐隐与他提了下这事儿,崔世福自已心里有数了,若是他能压着杨氏一些,那崔敬平也轻松一点。
端午节一过,那头聂家便传了消息过来,说让崔薇两夫妻过去一趟。
这还是过年前崔薇打了孙氏母子之后聂家头一回唤他们回去。两家现在关系冷淡得很,过年时都没能凑到一块儿吃过饭,足以可见端倪,若不是崔薇过年时家里动了工请了小湾村里人来做事,村民们收了她丰富的工钱,大家不好意思说她闲话,否则这会儿恐怕村里流言都已经满天飞了。消息是孙梅过来传来,她一来时看聂秋染的目光便带了哀怨与不甘,双手拧着帕子,她在三月时便跟聂秋文成了婚,如今嫁到了聂家,本来以为自己是聂秋染的,可谁料最后却嫁了聂秋文,别家聂家不甘心,就连她自个儿也不甘心。
尤其是看到崔薇这屋子里的摆设,做的家具样样都是新的,屋里又宽敞,地上不知道铺的是什么,进屋时崔薇还非要让她在门前的地上蹭几下才能进去,地上干净光滑得能照出人的影子来,比起聂家那几房院子,孙梅顿时嫉妒得眼睛都红了:“爹娘让你们回去一趟,有事情商议!”
她一来便板了脸,满脸不快,进屋便坐下了,盯着聂秋染,眼圈儿都红了:“表哥~”
崔薇瞧她这模样,顿时打了个哆嗦:“孙氏,我夫君你要唤的是大伯,不要叫错了!”这孙梅现在都嫁给聂秋文了,如今还来闹这样一出,她不怕人家笑话,崔薇自个儿还不自在。孙梅听她这样一挤兑,顿时脸就绿了,看聂秋染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顿时背过身子便拿帕子沾了沾眼睛。她自小便听家里人说自己长大是聂秋染的媳妇儿,往后是要做正经的秀才娘子的,若有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