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杜铭轩闻言微微蹙起眉,“皇上来过了?”
亦菱点点头,“他原本是来探望三皇兄的。不过我说三皇兄正在休息,不便探望,他就走了。但是他临走前说后日要在宫中设宴,庆贺三皇兄病愈。”
听了亦菱的一番话,杜铭轩的神色凝重起来,“这……皇上这是冲着我们来的啊。”
亦菱听到杜铭轩说我们,便知他是把她也当做自己人了。心中一暖。不由地微笑起来。她见杜铭轩神色忧虑,而赵子逸仍旧一脸淡然沉静,仿佛后日的宫宴同他无关似的。便问道:“三皇兄,后日我们去么?”
赵子逸云淡风轻地微笑道:“去,当然去,为什么不去?”
亦菱见赵子逸一副从容不迫、毫不畏惧的样子。心中放心了不少。看来三皇兄的确有足够的底气和实力同赵子允抗衡。
一旁的杜铭轩也舒展了眉头,说道:“就算皇上在后日的宫宴上想找表兄的麻烦。他也不能真的把表兄怎么样。虽然去年表兄率军击退了北胡军队,但那北胡汗王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一定会伺机再度发兵的。”
亦菱听了不禁一怔,追问道:“北胡汗王为何执意要攻打翳国?他不过才刚刚打败乌苏、扶勒两国。统一了草原各部,为何要这么急着进攻中原?”
杜铭轩闻言解释道:“表妹有所不知,十一年前临阳政变后。当今皇上登基时为了稳定朝局和边境,同乌苏、扶勒两国的国主达成了协定。在那之前。北胡汗王的父亲被乌苏国国主亲手诛杀,而那北胡汗王阿如罕忍辱负重,归顺了乌苏国。”
“但乌苏国国主仍旧担心他的势力会逐渐壮大,便动了削弱他力量的心思。当然,乌苏国国主并不能直接杀了阿如罕,那样整个部落都会脱离他的控制,所以他既要留着这个傀儡,又要削弱他的势力,同时还不能自己动手,以免激起那个部落和周边其他几个部落的不满和反抗,因此他欣然同皇上达成了协议。”
“他支持皇上登基,并且保证翳国北部边境不受到草原的滋扰,而皇上则要帮他出手打击阿如罕的势力。所以,当年皇上秘密派出了一支军队,暗中杀掉了阿如罕的母亲和他的几个兄弟,这样一来阿如罕失去了兄弟的协助和母族的支持,势力锐减,在乌苏国国主看来,他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了。不曾想,这阿如罕是个坚韧的人,到底还是暗中培植了自己的势力,隐忍多年,一举给亲人族人报了仇,如今还打下了乌苏、扶勒两国,统一了草原各部。”
“阿如罕成功建立北胡,对皇上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阿如罕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他定然会回来找翳国的麻烦的。”
亦菱不禁讶然道:“竟有这种事v不得去年阿如罕刚刚统一了草原各部,不待稳定内部局势,就急着攻打翳国,原来竟是为了报仇。”
杜铭轩面上略带几分讥笑地道:“前些日子表兄昏迷不醒,太医们都说表兄所中的毒无药可解,皇上的心情可是矛盾得很。一方面他自从两年前外出一次回来后便一直将表兄视作威胁,若是表兄自己毒发身亡了,不用他动手,对他来说算是好事。但另一方面,若是表兄真的有什么闪失,那晋字军便失去了主心骨,边境也失去了表兄坐镇,届时别说那北胡汗王了,就是那些小小的西域各国也会坐不住的。所以,他既千方百计地阻止各方想法子救表兄,又严令不得将表兄病重昏迷的消息传开,真是个矛盾之人。”
亦菱听了不禁道:“可是现在临阳城内都传开了啊。”
杜铭轩冲她挤了挤眼睛,笑道:“是我让人传出去的,还有表妹回来救了表兄的事,也是我让人传开的。”杜铭轩哼了一声,做出一副解气的样子说道:“我就是要把这些消息都散布出去,以防皇上真的对表兄下手。”
赵子逸瞟了杜铭轩一眼,微笑道:“只怕这会儿我被小月救了的消息还未传出临阳城,但我昏迷不醒的消息已经传到草原上去了。”
杜铭轩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连忙作揖道:“那这下表兄又要去边关了,铭轩先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赵子逸见状无奈地笑了,伸出手指虚虚地点了点他,无可奈何地叹道:“你啊!”
亦菱见他们表兄弟二人相互打趣,不禁也跟着笑了。心道这铭轩表兄也是个有趣之人,心中不免又生出几分亲近之意来。
陈院使去宫中复命后,又领了太后的懿旨,回家休息。他坐着马车回到家中,并没有先去见两个多月都没有见到的一家老小,而是径直去了书房。关起门来,他坐在书桌后亲自写了一封信,随后推开窗子,吹哨唤来一只鸽子,将信件仔仔细细地绑在鸽子腿上,随后将鸽子放走了。
那鸽子往东南方飞去,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空中的一个小白点,随后消失不见了。
陈院使立在窗前,望着那鸽子飞走,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