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一辰送给周人何等大礼尚且不论,隔了好几日顾鸣生终于抵达了陪都,是叶俞钦亲自却迎的。只是他入陪都的时候天色尚早,并未和叶俞钦直接回叶府,而是直接进了宫。
大约傍晚很太阳渐落的时候,他才通过叶俞钦去了叶府,去随园给老夫人问了安。老夫人瞧着眼前姿态极低的顾鸣生,近来积攒的怨气也消散了不少,反而关心地询问了两句。
“你这次入陪都准备留几日?”
“今日进宫送了刺史大人的书信,想来陛下不久便会有示意,不过各州刺史上位抵达,应该需要一段时间。”
他来的时候走得是官道,要绕很多州府,所以出发的比较早,至于其余人便要晚上几日。
“锦和在秦州可还好?”
在她膝下养了三年,若说不想念那是不可能的,可她一直控制着自己这股思念,如今看到顾鸣生这份思念倒是愈发浓烈了起来。
“一切尚好。”
顾鸣生眼睑中的无奈尽数掩去,留下的反而是诸多欣慰,这话却让老夫人信以为真,毕竟自家的孩子不管怎么都是好的。反而是另一侧的叶俞钦有些不太相信,毕竟那小子的秉性他自认为还是清楚一些的。
——不惹事便烧高香了。
在陪都三年,别看他年龄小,自己给他擦屁股的次数可比自己儿子都多,端的是一个惹事精。
这样的‘小祸害’能一切尚好才是怪事。
可瞧着自家妹婿一脸正气地说出这话,而自家老母又笑得一脸的灿烂,他也不好将这二人的梦幻打破,将人从幻想中拉扯出来,那样会遭众怒的。
“你一路舟车劳顿,去见锦姝一面便早点歇息吧!我们明日再叙旧。”老夫人许是瞧出他想要和女儿见面的急切心思,当也没了和他继续叙话的心思。
顾鸣生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心下却暗暗一喜,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女儿了,刚才也只是堪堪打了一个迎面,便被岳母唤到这里问话。
如今听闻能尽快见到顾锦姝,哪还有不应的道理:“好。”
感受到他急切的心思,老夫人也不欲留人,让叶俞钦将人带出去,而她自己则走到自己的里屋,拿出一幅画轴来,细细一看上面的锦衣美人和顾锦姝有几分相似,赫然就是叶晚渔。
“瞧着是一个慈父,你也别太过担心了,至于那柳氏母子几人,你权当是命运捉弄人吧!”
她犹记得女儿满眼含羞的同她说过的话,那个时候的她窝在自己的怀里对未来充满了期盼:“娘亲,夫君说他一辈子都不会纳妾,会一辈子独对我一人好。”
那个时候的她瞧着女儿满眼闪耀的模样终究没有泼凉水么人后来的几年他待她确实始终如一,就在她以为女儿的期望会成真的时候,噩耗传来了。
那个时候虽然无奈却也没有办法。
可是谁能想到顾鸣生会死而复活,并且还带着柳氏和三个孩子回来了。当时,她是真的想要冲到秦州去撕了他。
——自己的女儿都走了,他还回来干什么?
可这世上的是是非非又怎么能非白即黑、非黑即白呢?为了晚渔留下的这一对孩子,她终究是妥协了。她亲自张罗着柳氏进门,亲自给柳氏扫清了所有障碍,为得不过是两个孩子日后能活得更好一些罢了。
起先的时候,她确实有过担忧,毕竟古话说得好,这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谁知道顾鸣生会如何对待两个孩子?所以当初,她想要将两个孩子带到陪都就近照顾,可小姝儿却是一个有主意的,不管如何都不肯离开秦州。
最终带回来的只有锦和。
“你放心吧!我会赶赴秦州,这两个孩子的未来不是顾鸣生一人,也不是柳氏之流可以决定的。女儿啊!若是有来生,母亲希望你能找一个相濡以沫的男人,而不是顾鸣生这样一生糊涂的人。”
老夫人一个人独自低喃了一会儿,轻轻将那幅画轴卷了起来,宝贝似的放在了原位。
顾鸣生见到顾锦姝的时候,顾锦姝正站在屋檐下等他,一旁的叶俞钦当也不是不识相的主,嘱托了两句便离开了,而顾锦姝将人迎到了屋里。
接过闻歌递过来的茶盏,给顾鸣生斟了一杯,又落座在他的一侧:“弟弟可还好?”
“……”
顾鸣生狠狠抽搐了一下唇角,自己岳母见到自己起码还客套地询问了一下自己的近况,这才辗转到那小恶魔身上,可她这目标当是明确的紧。
自己屁股都没有坐稳,她就给自己了一个透心凉。
顾锦姝当是没有多想,瞧着他脸色不甚好看的模样微微蹙眉:“可是弟弟招惹了您?”
“没有。”
顾鸣生嗡里嗡气地道了一声,那音调怎么听都有些不乐意,只是他一长辈难道还要和她斤斤计较,明明白白地告知:我不是生你弟弟的气,而是生你的气。
顾鸣生好歹也是一家之主、一州判司,还拉不下那脸面,也在女儿面前丢不起这人。
“父亲准备在陪都待多长的时间?”
“这要看今上的意思。”
他甚至不清楚今上为何要让各州刺史来陪都述职,只是听刺史大人地意思,这里面的门道似乎有些不简单。
而且他今日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虽然圣旨是让各州刺史亲自上陪都,可除了个别州的刺史,其他的刺史居然都是派人代表自己来陪都述职。
当然,从今日那侍者的话语可以听得出,这事情也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