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军事历史>荡孽>一四二、

“这就对了!”

此言一出,迢远立时心中一片洞明,“雪落、尸蚴、尸孽连同明灭谷中所见群妖遁入冥河一事,四桩事情皆与天羽涌玄旗息息相关,既是如此,这一连串人间祸事便是涌玄旗所为!”

此言宛如一声冬日惊雷炸响半空,对面两人一羽尽皆大惊失色,随即陷入惶恐之中。良久已过,竟然无人搭话,只因迢远此言虽有鲁莽之嫌,却是极难反驳!

又过半晌,南巫方才悠悠开口,“公子之论固然有些道理,却有一点忘了。”

迢远急问:“何事?”

“人族纪年九百四十六年,人族八国为了抵抗蜂孽,曾于元萌山始仪峰脐脉神木之下摆下八方大傩,请得天羽五旗旗主现身,从此订下人羽之盟,人族与羽族相约,勠力同心,共御蜂孽,彼此交好,永不相犯。代表人族八国订立盟约的人帝澄昭虽然不幸早早亡故,但老妪那时也在当场,自可证明。”

南巫说完,又一指铄凛,接着说道:“还有这位铄银左使,虽然不曾经历蜂孽大战,但一日之内,已然多次伸出援手相助,此时又与你我同席而座,若是他要与我人族作对,岂有这等磊落无私之举?如此看来,公子也许是多心了。”

这番话说得也是入情入理,迢远听完,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嘟哝道:“铄凛已是晚辈朋友,自是无可怀疑,可是那涌玄旗主却是不曾见过,说不定便会鼓捣出一些意外之举……”

“正是!”铄凛突然插了一句进来。

迢远被铄凛这两个字弄得一头雾水,不由问道:“正是何事?”

铄凛歉然说道:“正是有些意外!”

迢远仍旧不懂,再问:“谁有意外?”

铄凛只得把话说全:“正是涌玄旗出了意外?”

迢远本是随口一说,不想却扯出铄凛这句话来,不由追问一句:“出了什么意外?”

铄凛干脆说道:“涌玄旗不见了!”

“啊!”

但闻铄凛这句话语,惊呼声立时从迢远、蓬木苏与南巫口中一起响起!

“铄凛此来,便是为了找寻涌玄旗下落!”铄凛说完一顿,随即又道:“只是刚刚追到魄海妖域的冥渊尽头,线索就此断绝!”

“涌玄旗主必是入了魄海妖域,也许便与妖族沆瀣一气……”迢远心到口到,但话刚出口,便觉不妥,想要收回,却已不及。

“也许!”谁知铄凛不以为忤,反而说道:“毕竟尸出鬼台,妖出魄海,便只尸妖一项,涌玄旗便已难脱干系,更毋论尸蚴为祸与炽谷雪落二事……”

“铄兄大义,令人心折,迢远佩服!”万万不曾想到,铄凛身为天羽一族,却是如此刚正不阿,竟对同族嫌疑也无丝毫包庇之意,不等铄凛把话说完,便已赞叹出口!

铄凛一怔,却是无动于衷,一待迢远话音落下,铄凛接着说道:“涌玄旗固然参与其中不假,同流合污一说却是尚且未知,想我羽族子弟自有风骨,不屑和光同尘,为伍群伦。”

耳闻此等高傲之语脱口而出,迢远不由呆住,一时竟无言以对!

铄凛目不斜视,又说一句:“无论如何,涌玄旗既生变故,锁困于九幽灭魄盅内的冥尊元神与孽魔灵孢便再难锁控,甚而已然逸出成势,便如眼下妖风孽影,多半与此有关!”

此言一出,南巫元耆与蓬木苏顿觉五雷轰顶,只因妖、孽、羽三族,任有其一与人族为敌,便足以酿成天大灾厄,真若三方联手,其祸远胜当年蜂孽多矣,人族危哉险极!

迢远却不知其中利害,兀自问道:“且不论是何缘故,涌玄旗终属羽族一脉,此时为祸,难道你们羽族便不管么?”

“无论何人,但凡为恶,天羽定会清理门户!”铄凛慨然答道:“亦望尔等人族好自为之,切莫只顾蝇营狗苟,得过且过!”

言语刺耳,迢远大感心痛,正要反驳之时,王殿之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随之又有兵士喝止与打斗之声传来。

蓬木蕊闻此,立时令从口出,只见原本寂寂空旷的蓬泽王殿内外,忽然现出许多戎装女子,这些女子均是露衫短裙,个个胸脯半袒,大腿雪白,从头到脚布满奇异纹路,竟与蓬木蕊几乎一样装束,三齿长叉在手,青竹劲弓背负,或从王殿前后转来,或从藤叶之中跃出,轻捷如飞,灵动若猿,不一时便在王殿之外布成阵势。

这时,蓬木蕊也已走出王殿,立于那伙戎装女子前面,静候闯殿之人现身。

不一时,一个矮瘦老头率先滚上树城第七层,之所以滚上,而非走上,便因此人身长不足六尺,几如侏儒,背后却又生出一个巨大肉瘤,将整个身子压成一张弓形,往上攀爬,只见颈背滚滚向前,却不见头颅面目。

待到终于攀上旋梯,那人方才仰身抬头,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面孔,便如经年不见阳光的样子,花白头发本就稀疏,又用一只簪子紧紧挽住,几乎露出头皮,三绺白须荡然垂落,一张阔口隐于其间,便如鲶鱼,好在一双铜铃般的大眼却是炯炯有神,只是大得有点不成比例,便如狸猫一样发出幽幽光亮!

那人见蓬木蕊赫然立于身前,后面更是严阵以待,不由吃了一惊,不由停下脚步,口中说道:“姐儿恕罪,饲虿盛有些急事要找大王禀报,城下那些鸸兵却是不让,这才动起手来。但咱敢作敢当,只要将这件事情办完,任罚任杀,全凭大王发落,饲虿盛绝无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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