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南燕军队的战争经验再少,可是到了这种时候士兵们本能里的那种东西还是从心里涌了出来,其实当每个人正视自己内心的时候,都会从最角落处发现那种不为人知也不愿人知的血腥戾气。
每个人都不愿意去问别人这样的问题……你见到血的时候会兴奋吗?
因为这无疑显得有些变态,可是每一个男人心底里都养着一头野兽,闻到血腥气就会出来作祟的野兽。只是没有人会认真的思考这件事,所以大部分都以为自己没有发现这一点,实则是发现了却不愿意承认。
当黑旗军的士兵们踩着浮桥呐喊着往前冲的时候,南燕军队的士兵们本能的朝着那边开始放箭。他们确实在害怕,这种惨烈的场面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心情平静。但害怕能让他们的手颤抖,心也颤抖,却还不至于让他们掉头就跑。
其实再孱弱的军队也有骄傲感,他们不愿意被人称之为懦夫。
男人,皆有血x。
羽箭密集的朝着浮桥上洒过去,就好像从天空瓢泼而落的暴雨。冲在最前面的黑旗军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的翻了下去,落在河水里顺流而下,很快,河面上的尸体遍一具挨着一具。水变成了红se,却没有一点喜庆。
噗的一声,秦远的肩膀上被一支羽箭she中,箭簇深深的扎进来肉里,卡在胛骨上,他嘴角咧了咧,骂了一句干你娘,然后一刀将箭杆斩断后大步一跃跳上河南岸,数以百计的黑旗军士兵被she死,但他们登上南岸之后那种野兽的气息开始越发的浓烈起来。
“cao-你-妈,你们他妈的也配叫兵!”
一个黑旗军士兵一脚将面前拦着的南燕军士兵踹翻,然后一刀抹开敌人的脖子,刀锋划过的时候,血珠顺着刀的走势飞了出去。他狞笑着前行,一刀一刀的砍出去,经历过无数次厮杀的这个边军士兵知道如何能一刀毙敌,更知道在这个时候谁越是表现的不怕死就越是有可能活下来。
他的刀锋先是旋开了一个敌人的脖子,然后在第二个士兵的胸口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被砍伤的南燕士兵哀嚎着跌倒,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气都随着伤口里喷出来的血而流失,可是战场上哪里会给他机会哀嚎?
这个黑旗军队正再一刀刺进敌人的心口,然后继续大步往前冲。
“干死他们,活着的就是你们!”
秦远闪开一条刺过来的长槊,刀子顺势一扫将握着长槊的一条手臂斩断,对面的敌人惊叫着后退,被他一脚蹬在胸口踹翻后再一刀刺死。他一边招呼手下人往前冲,一边一刀一刀的杀人:“都特娘的跟在我身后,注意阵型!咱们要为后面的同袍杀出来一片落脚的地方,跟紧了老子,丢了的都他娘的在后面吃屁!”
训练有素的黑旗军士兵立刻在他身后集结,一支锋利的锋矢阵开始成形。以秦远为箭头,锋矢阵将南燕军队的方阵撕开了一条口子,而后续加入的黑旗军士兵则将这条血糊糊的口子不断的撑开变大。
士兵们的靴子踩着血泥往前走,那感觉就好像踩在刚刚被大雨浸过的土地上一样泥泞。身后传来的战鼓声就好像是给他们吃了一颗药一样,让他们浑身上下充满了杀气,这鼓声太雄浑激烈,如最振奋人心的战歌!
“娘啊!娘!救我!”
一个倒在地上的南燕军士兵嚎叫着,躺在地上的他脸se白的好像纸一样,他的一只手捂着肚子,一边喊着娘一边将流出来的肠子往回塞。他满手都是血,可那滑腻的肠子流出来之后根本就塞不回去,很快就在身边堆在了一起。
身边经过的一个士兵一脚踩在肠子上险些滑到,而被踩着的士兵却连疼都没有感觉到,此时,他心里只有怕。
“我要回家!”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南燕士兵哭泣着往后跑,在他眼里看来那些黑旗军士兵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群刚刚从地狱里钻出来的凶兽,那些家伙根本,刀子在他们手里变成了野兽的獠牙,一口一口的撕咬着同伴的**也撕咬着他的勇气。
“退回去!”
南燕军的一个队正拦在他面前喊道:“守住河岸,如果敌人顺利登岸的话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我不要打仗!”
少年哭嚎着往后跑:“我要回家,我娘亲还在等我,阿爷还在等我……我是家里的独子,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死!”
南燕队正一刀将少年砍翻:“都给我往回顶!长槊手,往前冲,什么都不要去管,只管往前冲!用你们的长槊把敌人重新顶回去,把他们都顶回河道里!”
他的喊声就好像逆流而上的小鱼,虽然固执顽强,可却显得那么微弱。
“南燕人也有骄傲!”
他怒吼着往前顶:“是汉子就跟老子杀回去!”
聚集在他身边几十个南燕军人,他们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锥形阵迎着黑旗军进攻的o水往前冲,很快,这个阵型o水磨的越来越小,越来越单薄。
当他看到面前出现一个浑身是血光着膀子的敌人的时候,血模糊了他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敌人的长相。
刀子在他眼前划过一条雪亮的光芒,然后就是黑暗。
秦远一刀横扫,将对面那个疯了一样的敌人双眼切开,刀子笔直的在那人的脸上划过,那人鼻梁上额头下立刻浮现一条血线。
“我的眼睛!”
敌人只来得及喊一句话,嗓子就被切开。动脉血管断开之后好像皮筋一样缩回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