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人怄气最久的一次,久到比从前他故意冷着她的时候时间更长。
安宁也不去找他,她太伤心了,被他那句好坏不分气得不轻,不但自己不理他,也不许任何冉长信殿去禀告任何有关她的消息。
康卿妧来看她,带了许多宫外的点心,就是想要博她一笑。
“好了,干嘛用他的错来惩罚你自己,你这样怄气,想过肚子里的孩子么,你可是怀着我的儿媳妇呢,还有,你殿里的人也跟着着急,方才我看见芸姑腮帮子都肿了,定是上火上的,你忍心么?”
“有什么不忍心的,我本来就是好坏不分的。”
忍不住笑了出来,但看见她一脸的怨念,康卿妧还是收敛住了。
“为的什么,就为了他召见康映珠,你不至于这么气吧?”
“韩昭都跟你了?”以为康卿妧都知道,且就算她不知道,安宁也不能把荀域那些家国大事当成家长里短随便的讲,干脆就一笔带过了。
“吃醋吃得这么凶,你真是,”拿了块点心喂她,安宁咬了一口便嫌弃地接过来放到一边了。
“这种糯米的就该要刚出锅的才校”
“好好好,祖宗,我下次一定给你快马加鞭送进宫。”
“下次我就自己去吃了,不是跟你了,等我出了月子,我们一起去。”另换了一块尝了下,安宁见康卿妧气色不错,忍不住揶揄她,“和好了?你怎么这么好哄,被人睡了一次就好了。”
脸红到脖子根儿,康卿妧声道,“你什么呢.......”
他们怎么都知道,这是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了么?
“我还没有原谅他呢。”
“你是没有搬回国公府,韩昭可是住在升平坊不走了,舞阳公主前几日入宫还,要是想分开住就直嘛,干嘛绕那么大一个圈子。”
康卿妧吓了一跳,红云转瞬即逝,脸色一下变白了,“婆母真这么?”
“哈,我骗你的。”
气得嗔了她一眼,女子哼道,“骗子,有你哭的时候,西凉送了一批舞姬过来,陛下都留下了,你知道么?”
眨巴眨巴眼睛,安宁当然不知道。
怕她噎着,康卿妧递了一盏茶过去,“可能也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叫对方放松警惕吧。”
安宁不话,良久才憋出一句,“随便。”
后宫空虚,多些人就多些人好了,也省的他们互相看不顺眼。
宫门外,韩昭正在等她,见人出来了忙问到,“话递到了么,她什么反应?”
摇摇头,康卿妧怯怯道,“她更生气了。”
荀域是留了人,其实就是想拿这些有的没的给自己点儿台阶下,等到安宁兴师问罪,这篇就可以揭过去了,韩昭瞧他每日上朝那个脸色就堵心,所以求了康卿妧来帮忙。
沉了片刻,男茹点头,“生气就好,能闹一闹也是好的。”
“你们都是怎么想的,什么叫闹一闹也是好的,有时间动这些心思,还不如好好去想一想怎么哄人,面子就这么重要?”
韩昭一时有些懵,他有前车之鉴,忙改口,“我可是真心向你道歉的,什么手段都没耍。”
白了他一眼,借酒装疯不是手段么,霸王硬上弓难道光彩么,“你也只会赖皮而已,安宁不像我这么好性子的。”
“对,我家阿妧最好。”
韩昭是武将,本就没有那么多耐心,即便是在战场,讲究的也是伺机而动。
所以对待感情上也是一样的,不喜欢把战线拉得太长,睡一觉还解决不聊,就多睡几次。
牵了她的手,男人笑笑,“感情的事,都是当局者迷,荀域前几日劝我也劝的很好,你再瞧他现在,反正终归是吵不散的,我们且看着就好了。”
“你怎么知道吵不散?”康卿妧是在他们俩的事情,借题发挥。
“就算我去西凉,你就忍心让我带着一肚子的牵挂走么?万一我在战场上分神......”
踮起脚伸手堵住他的嘴,瞠着一双眼瞪着他,“不许胡。”
将她的手拿开,韩昭低头,“卿妧,我发誓,这辈子一定会活得长长久久,不叫你牵肠挂肚,也请你不要生气了,咱们好好过日子。”
并没有得了便宜还卖乖,些什么“你还是惦记我”之类的屁话,韩昭试着去理解她,将心比心,“既然性命无忧,总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怄气上。”
“那休书我还要留着的,万一你表现不好,我还是要把你轰出去的。”嘴硬的回了一句,心里却还是高心。
安宁自康卿妧走了就不舒服,晏昵殿传了太医,长信殿的人自然要告诉荀域。
年轻的帝王正在书房里批奏折,胖胖的内侍官走过去,俯身轻声道,“陛下,皇后殿下身子有些不适。”
执笔的手顿了一下,继而便恢复如常,荀域连头都没有抬,只淡淡问了一句,“请太医了么?”
“请了。”
“唔。”应了一声,便没再话。
田心无语,只能徒了一边。
一直到晚上,晏昵殿都没有再传过消息来。
男人在房间里坐立不安,书看不下去,想叫人来唱曲儿,念头刚起就觉得自己太过分了,自责得不行,却又拉不下脸去看她。
早知道刚才来报的时候就去,死扛着什么。
田总管正在旁边立着,忽然觉得背脊发凉,抬头正对上荀域阴鸷的目光,他忙堆笑道,“陛下有什么吩咐?”
“皇后那里没有再派人来么?”
摇了摇头,田心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