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亮的时候,廉易去了趟地牢。
旁人是不被允许过去的。他只远天远地的坐在离那处较近的一个园子里听来来往往宫人们的墙角。
这一处必竟离地牢太近,来的人也少。干坐了一上午倒也没听到什么不利的情况。倒是果皮、瓜子屑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吃完后,他豪迈地拍拍手,回头瞥见随侍着他的那位宫娥尴尬地咳了一声,尖着嗓子说了句:“回吧。”
那宫娥哪里注意到他的举动有异,此刻肚子正饿得打鼓,巴不得回去了。
他不晓得那宫娥已在心中骂了他二轮,继续尖着嗓子说道:“这处花草甚好,明日我们再来。”
那宫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回去时他直接去了辛梓翎那处,让随侍的宫娥离去。
那宫娥自是千恩万谢地跑开了去祭她的五脏庙。
房门口的宫娥隔着门禀报了一声。她们在这处从来都是被辛梓翎拒之门外的,但是依着规矩,还是得禀报一声。
而辛梓翎现在明白这群被龚枫专程调过来的供她差遣的人不过是时时防着她不要发现有二人为了她而来。
她在屋内设了个结界,虽说在鬼域她的这个结界更加不牢固,但是用来阻隔声音却是足够了。
以往还好,若要帮她梳洗换装,端茶倒水都可。现在除了打扫屋子,她从来不让这几个宫娥入到房内。
在屋内不仅有她,还有木鼎桦。这个是以往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发生的事。
她思慕了他快二万年,可笑地是她从来都放在心里,当她终于鼓足勇气示意他时却被他委婉地拒绝了。这份感情就像一个酸柠檬,发出诱人的清香却又让人难以下口。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努力不够。她初识他时,她失忆时,第一眼看到他都觉得他是她眼中的太阳一般地存在,那么耀眼和高高在上。想要靠近他一步她都觉得好难。
可是现在,他就在她眼前,辛籽翎却不知怎的失了最初的那份心境。她自己也迷惑,想来是自己的心伤了,累了。对于情爱一事也上不了太多心了。
听辛籽翎说了来鬼域的前因后果,木鼎桦觉得有些心疼。他没有过于去掩饰这种感觉,让它洗礼着自己早已干涸的身心。
彼时她离开时他也想要留一留她。可他不想也不愿让自己的心再装下谁,再因谁而痛。他已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怀着伤痛在族人对他家族地位的虎视眈眈下隐忍着长大。
封闭内心是不想再让自己受伤。可是她来敲门,一次又一次。
如果这次没有遇见她,也许很好。可是现在遇到了,他觉得也很好。
“你同赤骞熙是什么关系?”木鼎桦问这句话时恰好廉易回来,门口的宫娥“砰砰”地敲响了房门。
辛籽翎撤了结界,走过去将房门打开。
廉易正戴了一头的粉嫩花翠,着一身嫩粉的纱裙。衬得他原本就高大于一般女子的身形更显高大。
辛籽翎看着他那张鲜红的嘴,再看了看他抹着厚粉的一张脸,胃上突然抽了抽。
“进来吧。”她看着他刻意地夹着腿走进房内,实在想向他后背踢上一脚。
关上门重施了一个结界,木鼎桦随即现出身形。对于廉易似是不忍直视,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廉易倒好,不识趣地凑上去献殷勤。
“木尊,我带了一盒枣泥糕,特地孝敬您的。”说完将那盒他因吃太多而无法再咽下肚的枣泥糕献宝似的拿了出来。
木鼎桦接了,目光依然别过他,淡淡地道:“多谢。”
“你……”辛籽翎走到廉易面前扯了扯他的裙子:“下次别穿成这样恶心我了,还有那个粉,你少擦一点。”
“哎,籽翎。”他笑嘻嘻地说:“你这是在帮你试妆,你不知道,这个东西擦了脸皮很舒服,以后你也可以用这个。”
辛籽翎绷着一张未施粉黛的脸,成功地被廉易给恶心到了。
“对了,说正事,今儿个一上午都没听到什么动静。地牢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一切如常。”廉易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扯了扯领口的衣襟。这衣服虽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但是他还是觉得领子发紧。
“那还好。”辛籽翎看向木鼎桦,等着他说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安排。
木鼎桦微蹙着眉,从那黑石中挣脱了一人,龚枫居然不知。当然这是好事,但是有些古怪。
“尊上?”辛籽翎轻轻唤了一声。
他回过神来,看向她:“对了,你同他,是什么关系?”
什么?辛籽翎愣了半晌,她在脑中回想了一遍她同他的对话。
在廉易进来时木鼎桦好像问了一句她同赤骞熙的关系。
若说他二人的关系,她同他的关系如同至清之水,明月之光。又像是那日风中绕在一起的发丝,交织在一起的千年时光如一株开满红花的凤凰花树。
她回忆道:“我们算是旧识,曾……”曾共患难,她守候过他,他也救过她。为她,他来到这异界凡世,追到这另一个时空的鬼域。
“曾共同经历过一些事情。”
木鼎桦略点了点头,他不管赤骞熙说了些什么,只要她同赤骞熙并非那种关系就好。
廉易连喝了二杯茶水,倒是从二人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些苗头。木鼎桦问的这人应该是赤骞熙,辛籽翎说的同赤骞熙没有关系,只是旧识。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是什么意思呢?
木鼎桦思索道:“廉易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