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直觉办案,纯属自欺欺人。
魏昶这样的老油子,怎么可能犯这种常识性错误,所以祁琪根本不相信。
大姑娘讨伐的目光看着魏昶,直到魏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说:
“李雄是一个私生子,从小被人鄙视,性格必然偏执而孤傲,十一岁离家浪迹天涯,他娘亲那边的亲戚,他应该很少去走动。这样一来,他在长安城里,几乎没人会注意他的存在。”
“可他还是有亲属的。”祁琪说。
魏昶立刻说:“他娘家本是贵族,我想你很了解贵族,会把他当做一个污点,唯恐避之不及。”
祁琪不想再说这个话题,直接问道:“你认为杀你的人是谁呢?为什么要杀你?”
“肯定是李雄知道了什么秘密。”魏昶揉了揉鼻子说:“我觉得你的师父欧阳老先生判断得很对,我们可能闯入到一个故事里。而这个故事已经发展到了尾声。这个故事里的主角,就是李雄。要杀我的人,本来只是想杀死李雄。结果他们担心我知道了秘密,所以现在要杀我。”
“你是想顺着李雄的思路继续查下去?”祁琪问。
“我们首先必须知道,李雄在查什么。”魏昶说:“我认为,这件事一定与他的生父曹莽有关。”
“这两天你去查曹莽了?”
“是的。”
“有什么线索没有?”
“我问过曹莽的旧部,可是他们好像一无所知。而且道儿上的人向来都是这样,能少说一句话,绝不多说。因为那样很容易惹祸上身。”魏昶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言谈之间,我还是能感受得到,他们对曹莽的死,感到不能理解。虽然曹莽近几年身体每况愈下,但他们还是觉得他死得太突然。”
“他本身就有病?”祁琪问。
“郎中说他有肝病。”魏昶耸了耸肩。
“肝病死人不是很正常吗?”祁琪皱眉。
“有的肝病是慢性病,曹莽就是慢性病,而且他还没到很疼的地步。退后一步说,就算很疼,他也可以通过服用断肠草来止疼,他可不缺钱。”
“仵作那里你查了没有?”
“查了,仵作的验尸报告写得很明确,说他是自杀。”魏昶苦笑:“那么有钱,最少还能活上几年,他为什么突然想不开要自杀?”
祁琪想了想说:“我想报告上一定会说,是因为不堪忍受肝病折磨。”
“是的。这本身就是一个大漏洞。刚才我说过了,如果很疼的话,他就会服用断肠草。那种东西,老百姓买不起也买不到,可对他来说却是唾手可得。”
“那么你认为曹莽是被人害死的。”祁琪抱着肩膀说。
“这也是李雄要追查的事。”魏昶看着祁琪的眼睛说:“毕竟那是他的亲生父亲。而且这么多年来,曹莽对他的照顾很多。再退一步讲,曹莽的遗产,怎么会给一个姘头,而不给儿子呢?”
祁琪把后背靠在柱子上,“你是认为,李雄已经得到了一些证据。”
“应该是崔巧巧的证据,他确定是谁害死父亲之后,他必须做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去找官府,证明那封遗嘱是假的,然后向官府索回所谓的赠与。当然,他不会傻到把所有钱都要回来,最起码那些固定资产是要索回的。同时,他还可以因此而获得一些别的好处,比如他可以用那些要不回来的钱而索求官职。我想县令大人办不了这件事,最起码也会找京兆尹谈。”
“京兆尹总不至于想害死他。”
“那就只剩下崔巧巧了。”魏昶说:“除非她远走高飞。可是你想,她弄到了那么多的钱,肯离开繁华的长安吗?”
“而且她已经下手了,证明她没有离开。”
“是这样的。”
祁琪皱眉:“那么这与林森有什么关系?”
“因为林森与唐显有关系,”魏昶强调着说:“我觉得他们之间可能存在合作关系。如果能抓住林森的小辫子,或许搞定唐显也不难。如果确定他就是幕后主使的话,也可以揪出那个崔巧巧。而且林森也是做断肠草买卖的,与西市大蛇头曹莽之间不应该没有关系。要么是合作伙伴,要么就是竞争死敌。所以林森也很有可能是害死曹莽的人。”
“可是曹莽的遗产里,没有林森的份儿。”
“对林森来说,竞争对手的死,本身就是一个最好的遗产。”
“那么……,”祁琪突然陷入沉思,想了想才说:“你觉得崔巧巧会不会是金彩儿?”
“你这个想法很大胆。”魏昶苦笑:“我觉得金彩儿是一个需要保护的人,绝不会是一个杀手,另外……我碰过她的手,很软,一点儿茧子也没有。我不相信,她射箭会很准。”
“你碰过她的手?”
“呵,唐显也碰过你的手。”
随后二人不再说话了。快到午饭时间,魏昶要了两碟小菜,一碟回锅肉,一碟血豆腐。
“感谢圣人吧,没有他,我们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魏昶大口吃着。
“太辣了。”祁琪有些不习惯这么刺激的食物。
“那你吃血豆腐。”
“会不会很腥?”祁琪皱眉说。
“你吃吃看,最好蘸酱油吃。”
祁琪头一次吃这么低档的食物,这很奇怪,在不良人学院里,食物单调得简直让人发疯。上顿土豆片,下顿土豆片,可祁琪并不觉得难受,相反,这种血豆腐却是她没曾经吃过的。看着还有些害怕。
“穷人家孩子,把血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