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是自己的短板,如果她自己来到这里,办这种无赖蛇头,她还真缺乏一些手段。
“认识郎阳明吗?”祁琪问。
“您说的是平康坊的郎爷?”蛇头捂着脸说。
“对。”
“谈不上认识,不过见了面,能认出来。”蛇头狡狯的目光在祁琪眼神里搜索着什么答案,可他看不透祁琪到底想干什么。
祁琪的眼睛,像水一样清亮,稍微显得有些无情。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大概……”蛇头想了想:“春天的时候,有一段时间,辰时一过,他就往这边跑。”
“他来干什么?”
“那小的不清楚。”
“你再想一想,如果说仔细,我有奖励。”说着,祁琪掏出一块银币。
蛇头笑了,一块银币对于一个蛇头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可他可不敢这样说话,而是笑着说:“哎呦,您不打我,我就万幸,哪敢收您的钱。”蛇头眼珠转了转:“您也是不良人?”
“是。”
“怎么?郎爷犯事儿了?”
“他死了。”
“啊?”看来蛇头还不知道这事儿。
这时祁琪一皱眉:“不是说你们蛇头消息最灵通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蛇头惭愧笑了笑:“不瞒着您,头一阵,俺偷钱,没长眼,把吏部右侍郎家闺女的钱给偷了。后来署吏来要,我就把钱还了,连钱袋子什么的都还了,结果呢,人家侍郎大人非要拿问我,然后就被署吏送到县里,关了几个月。就这么着,耽误不少事。”
“哦,原来是这样,这里几条巷子,还有谁能认识郎阳明?”祁琪问。
“要不,我给您介绍一个,他是咱们这里消息最灵通的小混混,也是俺的手下。”蛇头说。
祁琪答应了,然后就见到了蛇头的手下。这手下看起来与这蛇头好像还有点儿亲戚,管这名四十来岁的蛇头叫坤叔。
祁琪这官宦子女,刚一接触街头文化,不懂街头世情。
在他们这个行业里,无论年纪大小,见到蛇头,都得叫一声叔。
有的坊市里,蛇头够仗义,年纪够大,就连当地的不良人,也要给个面子,叫一声叔。当然,这也是互相利用的结果。
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这小青年,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十分精明,一提到郎阳明,立刻就用手指着西南角一巷子说:“南一巷,三号,李寡妇家。郎爷常去那里。”下面还有话,小青年有些顾忌,没敢说。
坤叔咳嗽一声道:“别磕巴,有话别瞒着,咱祁长官,什么世面没见过?”
“是。”小青年这才道:“郎爷生前,跟李寡妇关系不错,经常去他们家。”
小青年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祁琪当然听得懂其中含义,于是抛出一块银币给他,扭头走向李寡妇家。
祁琪可是见过郎阳明的媳妇,无论长相还是气质,实在是太差劲了。祁琪甚至心中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那是她媳妇,她也有可能在外面找一个。
当然,这个念头仅仅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然后她就觉得很荒谬。
这时唐虎轻声说:“干啥呀?直接去啊?”
祁琪一愣:“虎哥,你什么意思?”
“你就这么去了,怎么跟人家说呀?”唐虎说:“你直接问人家,你是不是和郎阳明有一关系,你让人家小寡妇怎么回答?”
“那你想怎么问?”祁琪好奇地看着唐虎,其实祁琪根本就不可能像唐虎这样说话,不过她还是觉得好奇,倒要看看唐虎这颗大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道道儿。
“不如,咱们编个谎儿,你看成不成。如果不成,你也别笑话俺,俺就是一个大老粗。”唐虎今天变得圆滑了,或许是因为面对女孩的原因:
“你看啊,我的意见是,你先找个僻静的地方待着,然后我呢,进去找她,二话不说把她薅出来,然后去找你。你再审问她。这样不显得咱们有层次感么,到那时,我就说这是咱们祁都尉,她能不老实?她一定是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儿,问什么都招供。”
祁琪眨巴眨巴眼睛,总觉得哪里不妥,可又觉得挺有趣。
“好,听虎哥的。那么我就去对面茶馆,在二楼定个密闭的房间,你去逮她见我。”
“好哩,祁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