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我们这就跑去找吴全了?”
“嗯。”
“可是为啥不和沈姐姐跟林长风说?他俩明明也在找吴全……”
“不用了,就我们俩吧。”
“连那周先生也不带?”
“也不带,此事不宜多声张。”
“可我武功低微,能成么?”
“要你帮着打架了吗?”宋飞鹞勒住缰绳,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你只要在旁看着就行。”
“哦……就……看着?”柳怀音更不解了,“但你跑到皇宫来干嘛?”
他俩在宫门前驻足,现在距离南祁皇宫还有一段路,一旁就是虎丘山。这里风景秀丽,环境清幽,皇宫的大门冬日掉光了叶子的树丛后,要不是门前一条守城河,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寺庙,毫无半点王霸之气。
宋飞鹞远远指着那扇大门:“找吴全啊,吴全在里面。”
“你怎么又知道?”
“全南祁最安全又最不安全的地方,”她解释道,“看看,门口只有两个侍卫,我从未见过如此寒酸之皇宫,随便来个武林高手就能直捣黄龙,漕帮罗崇瑞的家都比这里守备森严,所以这里极不安全;但这里毕竟是南祁皇宫,是两帮一会用以号令群雄的一杆旗,旗上写了四个大字‘恢复正统’,聚拢人心的旗死也不能倒,所以这里又是最安全的。”
柳怀音顿时有所领悟:“那么‘看似风平浪静,却又最易掀动波澜’……”
“我应该跟你说过,吴全害人,是想挑起天下人对两帮和武林中人的讨伐。那么在全南祁,在哪里做手脚最能搅乱局势呢?”
“明白了……”柳怀音以拳击掌,“他真的在这里?”
“枢墨白说的,你问他去。”
他便有些无奈地撇撇嘴:“枢盟主也真是,传话还用暗语,要不是你解释,我听都听不懂。而且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正都要派个人告诉你,谁说不说明话还不都一样……”
宋飞鹞便自顾自往前去了:“嗯,因为他这么做防的不是吴全,是天下同盟会的其他人,包括周峥。”
“啊?!”
他还来不及琢磨,她也没再跟他解释,两个人一前一后经过了那守城河,正要再进一步,一守门的侍卫大喝:“什么人!”
“过路的。”宋飞鹞说着,便领着柳怀音绕了一圈,走到了皇宫的侧边。
“大姐,我们走过头了。”柳怀音提醒她,“这边是墙。”
可不是嘛,数丈高的宫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我们翻墙。”宋飞鹞淡定道。
“那边有个门,你门不走走这里……”
“对,但门前不是有人么?那两个侍卫大伯好像很忠诚的样子,万一硬闯,说不定要跟我们拼命,我不想惹出大乱子,”说罢提起他脖领子往墙后一丢,“——走你!”
“哎——?!”
柳怀音的身体一轻,立刻飞到了墙后——但这还不算完,因为宋飞鹞施展轻功紧跟,落地后又是将他抛起,如此再三一共过了六七道墙,可算终于消停了。
“大姐我想吐……”柳怀音捂着嘴,他的肠胃又难受了。
“不许吐!有人过来了!”她拉着他躲在一假山的后面——这里大概是个御花园,戏里都这么演——却见一群老头列队整齐,各自手上端了东西低头经过。
“大姐,那就是几个太监,我们怕他们作甚?”柳怀音又知道了,他见那些老头一把年纪都没蓄须,定是戏文里所说的太监无误了。
但宋飞鹞坚持躲着,等他们走过去了再与他道:“你看那几个老太监,头发都花白了,还在皇宫里忙碌,很辛劳的样子,就不要打扰人家了。”
随即跟着太监的队伍,又走了一段距离。
柳怀音不知道宋飞鹞为什么跟着太监走,他只跟着宋飞鹞,糊里糊涂地走了许久,忽然,宋飞鹞又把他拉到一处红墙后。
这一回,经过的则是几个宫女。不用问,柳怀音都知道宋飞鹞躲着她们的理由了。
“你看那几个宫女,年纪都颇大了,还没有离宫,小伙子要尊老爱幼,能不打扰她们就尽量不打扰。”不过她也感叹道:“一路行来,也没看到有小宫女小太监……说明这皇宫里青黄不接,全是老头老太,秋景凋敝不堪啊。”
“如此说来,吴全应不在这里。”柳怀音提出一个新猜想。
“你怎么知道呢?”
“吴全喜欢扮年轻美男子,但这里都是老头老太,非他所欲也,他一定不爱待在这里。”
宋飞鹞给他一头皮:“错!紫禁城确有一名年轻男子,只是外界都不知他长什么样罢了。”
“你是说……”他再仔细想了想,终于悟道,“皇上?!”
“现在是永定十年,十年前你们南祁现在的皇帝即位,那时候他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屁孩。算算他今年也该二十二了,如此年轻的男子,正符合吴全的口味。就不知你们那皇上长得如何。”
“真的假的……但就算吴全冒充皇上也没用,众所周知皇上是个傀儡。”
“你也知道啊。”她又拉着他有了一段路。
“呃……”
“皇上自己也知道呢,但谁愿意真当一辈子傀儡,史书上傀儡皇帝反杀权臣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只要是坐上这个位置,哪怕只当个傀儡,要翻覆风雨也就举手之间的事,你猜不到的。”
她带着他七拐八拐,很快又追上了老太监的队伍,甚至赶在了他们前头,
“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