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茹沫澄澈的眼神让她十分难堪,穆青娘脸上火烧火燎的,好似被抽了一个巴掌。
“我有原因,我不是不想去治病,而是……”
她说不下去了。
医者职责所在,不该因人而异。
纵然江毓骁不好,又跟他的手下有什么关系。
那是一条命,她费心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难道又要眼睁睁的看他死去?
穆青娘表情瞬间松动了。
杜千嵘继续恳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穆姑娘……”
穆青娘长叹一口气,“等我收拾药箱。”
她回去安顿好俩孩子,背上药箱就出来,上了杜千嵘的马车。
临水村距离江家宅子不远,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就停下了。
她做足了心理准备,将江毓骁相关的一切都摒弃在脑后,重新变回了那个正直仁慈的医者。
跟着杜千嵘进了内院,陆梓也在,只是满脸焦急,见到她大喜过望,“穆姑娘,你离开没多久,伤者就执意要回府,我无法只得跟着一起来了。路途颠簸导致伤者伤口崩裂,我用了你留下的外伤药,止了血,可酉时末,伤者开始发|热,意识模糊,我就真没办法了。”
穆青娘气的够呛,简单说就是伤者自己作了一波,伤势不宜移动的情况下还执意坐马车,加重了伤情。
穆青娘检查发现伤者伤口红肿,确实有发炎迹象。
只能说这伤者命好,遇到了她!她的制药室空间有抗生素,能够快速消炎,否则这样的伤势发炎,只靠中药九成概率都是死。
穆青娘没好气的清场,把人都赶出去之后,给伤者打了一针抗生素,另外用碘伏清洗伤口,用干净的纱布包好。
她推开门,放人进来,杜千嵘还诧异,“这就好了吗?这么快?”
“我已经尽力了,先看他退不退烧吧。”
她不想把自己的医术营造的太过神乎其神,故此说的很低调。
杜千嵘果然担忧不已,心事重重的进屋守着伤者。
穆青娘心里有把握,不像其他人那么忐忑,加上实在有些疲惫,靠在椅子上就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好似闻到一股清新的竹香,只可惜,在她的回忆里,竹子的香味是与不太好的画面联系到一起。穆青娘梦到了那个煞星——江毓骁。他坐在红院的椅子上,四周挂满了人舌。
穆青娘瞬间吓醒了。
摸摸额头的冷汗,她觉得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这么怕过一个人。
江毓骁给她的阴影太严重了。
她起身活动一下,只觉得腰酸背痛,应当是睡了不短的时间。走出去,刚好看到陆茹沫,就叫住她,“伤者情况如何?”
陆茹沫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热烈的崇拜之情,“秦大哥早就醒了呢,已经退烧了,我爹没敢乱开药,就让人熬了小米粥,取了米油喂了些。”
“哦,可以的。”
穆青娘去看了伤者,四十来岁的汉子对她有些不好意思,秦益岚说,“给姑娘你添麻烦了,谢谢姑娘相救。”
穆青娘无意指责他的做法,反正都救回来了,只是告诫他近期要卧床休养,炎症消了就可以正常饮食,需注意忌辛辣油腻。
外伤药就用她做的保险子,先给秦益岚用掉了,之后她再给陆梓补做几瓶。
秦益岚态度良好的应了。
穆青娘准备闪人,这地方她待着心虚,总是感到无端端的恐慌。
杜千嵘亲自把她送出门,陆茹沫跟着追出来,“穆姑娘,师父,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回去。”
穆青娘瞧着她,“陆茹沫?”
“嗯。”
“今天谢谢你!”
陆茹沫诧异,“谢我?我什么忙都没帮到啊。”
“谢谢你叫醒了我,让我记着医者的职责。”穆青娘诚恳的道谢。
陆茹沫手足无措,十分不好意思,摇头,“是我不对,我不知道这宅子的主人对你……”
穆青娘心都提起来了,感觉都不会呼吸。难道江毓骁对她做的事情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吗?
她忐忑的要命,可偏生陆茹沫说到关键部分就不肯再说了,她又不好意思专门去问。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夜快过去了。
她们并排走在小道上,除了道边田间的蛙叫声,没有别的声音。穆青娘心里纷乱杂陈,陆茹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人便这么无言走了好久。
临到了道路分叉口,穆青娘指着去临水村的方向,“我要回家了,你呢?”
“啊?啊!我也回你家吧。”
陆茹沫被突然打断了思绪,说话一时没过脑子,待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红了红。
哪有上赶着去别人家的。
穆青娘不由得好笑,故意说,“你比我还小,哪里用你特意送我。”
陆茹沫的脸直接红到耳根,面上有点挂不住,还硬是梗着脖子说,“我、我接你出来,自然要把你平安送回家的。算……孝敬师父。”
这小孩儿脾气,真是倔,还挺好玩的。这时候路上人少,她们俩结伴走确实还安全些,穆青娘便没有拒绝她的同行,“那行,先去我家吧。”
陆茹沫反倒意外,欸,真去啊?
穆青娘说,“去我家吃个早饭,等天光亮了,你再回家吧。”
“欸!那就麻烦师父啦。”
陆茹沫心里莫名的小雀跃,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她偷眼去看穆青娘的侧脸,想到在江府的传言,带着好奇又八卦的眼神,忍不住询问,“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