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灯会是黎国一年一度最盛大的盛世,从开国皇帝建国初期就定下的规矩,每年皇帝都会在这一天登上观灯楼,与民同庆,与民同乐,所以即便是皇宫里夭折了一位皇子,皇宫外死了个尚书府的嫡出小姐,这元宵灯会依旧如期举行。
苏翎画好了妆,带着个一脸不情愿黑脸的高庆,在黎国街上晃荡。
元宵灯会是晚上,但是下面的人却是早早就准备着了,为了应景,家家户户都挂了红灯笼,特别是挨着观灯楼的观灯街,各色灯笼早早登场,红的蓝的白的蓝的青的紫的,各色灯笼层出不穷,美不胜收。但这些都还只是小意思,更有意思的还在后面。
每年灯会,除了猜灯谜,放河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天灯大会。
每年皇上和宫中的各位贵人都要在观灯楼台上亲手放飞一盏天灯,为黎国国运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祈福,这也是为什么元德帝死了一个皇子,却依然要参加元宵灯会的原因,因为他是天子,国家和亲情面前,他必须要选择前者。
而每年皇帝放飞的这盏天灯,都是从黎国万千家擅自灯笼的大师们亲手所作的灯笼中评选出来的,谁家的天灯若是能有幸被皇上选中,那就代表着制灯界最高的荣誉,所以无数制灯师都会不远万里赶赴京都,只为了在元宵灯会之上一鸣惊人。
苏翎走过一座古桥,负责挂灯的人们正忙着挂灯,一眼望去,河的两岸除了已经挂好的灯,就是摆摊商贩,这些商贩都是官府精挑细选的,为了必须身家清白尚可来到此地摆摊,卖的却都是些小玩意儿,面具啊,糖人啊,河灯之类的,徒增些趣味罢了。
高杰站在苏翎身后,跟着她左边逛逛右边逛逛,心情极度不爽,少主去办正事,不带他去,却带着个功夫不好只会逃命的南宫离墨,而他却跟着个小丫头在大街上晃荡,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
关键是此刻离晚上的元宵灯会时辰尚早,这灯笼灯笼,自然要等到晚上点灯之后才会好看,懂行的人都不会来得这么早,也不知道她看的个什么劲儿。
苏翎回头正好瞧见了,便道:“高大人,既然你这般无聊,不如就先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逛逛就好。”
高杰闻言神情肃穆,不知道她耍什么花招,他虽然无聊,但是少主走之前可是下了死命令,若是这个丫头少了一根头发,他就自己卷铺盖走人,他不能走人,所以只能跟着她。
“你走便是。”
苏翎见他不愿走,也不气恼,反而道:“行吧,既然你不走,那就帮我干件事情吧。”
高杰脸色难看:“我虽然奉少主之命保护你,但并没有义务听从你的调遣。”
苏翎挑眉:“真的不愿意?”
高杰一脸警惕:“你待如何?”
苏翎在桥上转悠了一圈,高杰看着她的动作,眉头皱得更深,脸上的表情越发警惕,看着她在桥上走了一圈之后,人站在桥边,望着桥下的缓缓流淌的喝水,三分娇俏七分狡黠,偏偏她现在顶着一张男人的脸,竟然一点也不违和。
“高大人,我听说,你不会水啊,你说我要是从这里跳下去,你能不能追上我?”
高杰心里一个咯噔,都来不及想她究竟是从何处打听到他不会水,赶紧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苏翎眼疾手快退了一步:“哎,高大人,你若是光天化日之下上来拉我的手,这么多人瞧着,旁人还以为你好男风呢,这话要是传回去,对你的清誉可不好。”
高杰下意识的收回手,转而怒瞪着她,咬牙切齿:“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事?”
这话要是传出去,对他的清誉倒是没什么,若是传到少主的耳朵里,他的手不知道还能不能留了,这个小丫头,顶着一张岁月静好的脸,却精得跟狐狸一样,叫他拿他半点办法也没有。
苏翎见他答应,便招招手,高杰十分不情愿的靠过去,想起她方才的话,也不敢靠得太近,隔了两步的距离:“你说便是,我的耳力很好。”
苏翎看了眼四周,虽然还未到时间,但是提前来占位置的人却开始陆陆续续的来了,于是道:“此处人多,我们要做的事情不太适合在人前说,我们去个人少的地方。”
高杰见她转身就走,左顾右盼的早着隐蔽的地方,跟做贼似的,顿时就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这个小丫头到底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事实证明,他的预感非常准,这个小丫头,就是想要他去做贼。
高杰脸色沉入锅底的站在挂着白灯笼的尚书府大门前,望着陆陆续续前来吊唁的人,再次确定:“你当真要进去偷东西?”
苏翎不乐意了:“我都说了几次了,是拿,是拿好吧,我本来是想自己进去的,是你自己非要跟着我。你们家少主非要带着我去齐国,你说我眼看着就要成为一个无父无母没有依靠的孤儿了,往后只能靠着你们家少主,万一你家少主哪天厌弃了我,我岂不是活不下去了,所以必须有点银子银子傍身才行。”
高杰闻言心想,那可敢情好,少主要是早点厌弃你就好了。
“不过就是点银子,等到了齐国,你想要多少都有,我看少主如今对你正新鲜,应该不会这么快厌弃你。”高杰望着尚书府,不想进去,不是怕尚书府的人,而是怕身边的这个丫头没有说实话。
她若是真为了点银子倒还好,就怕她有别的心思。
“你也说你家少主是图我新鲜,图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