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落地的那一声响动,令沈司洲猛地睁开了眼睛。
夏恩宁一惊,几乎本能僵在了原地。
沈司洲的目光落在床前之人的脸上,他的眸子微微一缩。
是宁宁。
真的是她!
自从温谨语告诉他,他们有了个儿子后,宁宁终于又肯来入梦。
这一次,没有像往常一样歇斯底里,没有抓住他质问为什么,而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一直看着。
她似乎瘦了,昏暗光线下,他仿佛看到她含泪的双目。
他心疼得不行,却不敢伸手去拉她。
怕一碰到她,她又像之前一样消失不见了。
夏恩宁没想到他会突然醒来,一刹那,她几乎有些手足无措。
只是没想到床上之人就这样愣愣望着她,一动不动看着她。
心中千言万语,最终她到底还是开口问他:“你真的有孩子了?”
沈司洲的胸口一窒,突然自嘲一笑,奢望什么?
不管入梦多少次,她始终要问的!
他微微吐了口气,没有回答,她想发泄就发泄,想骂就骂,这些都是他该受的。
夏恩宁望着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颤抖着,一字一句问:“和、谁、生、的!”
沈司洲拧眉。
她分明知道,却还要他亲口说出来。
这就是对他的惩罚!
温谨语说的对,就算他不承认,孩子的存在就是事实!
永远不可磨灭!
如同一把利刃,每天每晚,一刀一刀地割在他身上!
夏恩宁垂下的双手颤抖不已。
两个问题。
两次沉默。
一切都是真的!
在她被绑架这一年半的时间里,三哥根本没有找她!
他还和别人生了孩子!
怪不得在接到她电话的那一刻,他会愤怒地说出叫她滚的话来!
此刻他这样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便是在告诉她。
他已经不要她了。
早就不要她了!
他却对孩子的妈妈保护得那样好,一句都不肯透露给她!
她捂住嘴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扭头冲了出去。
怕忍不住在他面前嚎啕大哭,怕把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也留在这里!
……
司机见人冲出来直接上车。
他吃惊问:“姑娘,这……这怎么了?你别哭啊,怎么了这是?”
夏恩宁哭得有些接不上气,却还是说:“师傅,走!”
“去哪儿啊?这不是你家吗?”
她咬着牙:“这不是我家!快走!”
司机无奈,只能先将车开走。
别墅内,丁柏汝听到沈司洲大叫着“宁宁”。
很快,别墅里亮了灯。
丁柏汝和刘阿姨各自从房内出来推开主卧的门开了灯。
床上一片凌乱,沈司洲狼狈挣扎着要出门,奈何一手被手铐拷住完全不能挣脱。
“先生!”丁柏汝冲上去将他按住,“别这样,又做梦了吗?”
沈司洲被强行摁在床上,目光呆呆环顾整个房间。
哪里有夏恩宁?
真的是梦吗?
刘阿姨红着眼睛低头收拾,那件事后,沈司洲每晚都需要药物助眠,到现在,安眠药也没什么用了,几乎每晚都要醒来,到底何时是个头?
隔三差五就说恩宁回来了,人都没了,哪里会真的回来呢?
刘阿姨低头擦了把眼泪。
丁柏汝回头低声说:“把药箱拿来。”
沈司洲手腕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又擦伤了,丁柏汝的脸色难看,也知道不能这样一直锁着他,但若不这样,怕他真的跑去杀人!
最重要的是,丁柏汝看温谨语的样子,似乎很希望看到先生去做那件事!
刘阿姨把药箱拿来给沈司洲上药。
那一个呆呆躺在床上什么话也不说,再一次安静得让人生怖。
刘阿姨想安慰几句,这一年半的时间,该说的,都安慰过了,此刻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叹了口气,回头时,见陆少白同样铁青着脸站在门口。
自那晚后,他晚上就住在澜湾。
怕沈司洲一旦失控,丁柏汝一个人不好收拾。
但看见他生无可恋躺在床上的样子,陆少白很多时候都在想,或许应该放手,让三哥去做他想做的事,也好过看他这样饱受折磨地活着!
温、谨、语!
陆少白狠狠咬紧牙关,怎么也没想到四年前中东那个爱笑的白衣天使会变成今天这样狠毒的恶魔!
……
车子开出一段路,司机才靠边停了。
夏恩宁抱膝坐在后座上一直哭,委屈又愤怒。
司机原本还很生气人都到了,付钱的事却不提了,见她一路哭成这样,到底生了恻隐之心。
毕竟一路而来,看得出这姑娘是个实诚的人。
等她哭累了,司机才说:“姑娘,哭也解决不了什么事,还是需要自己好好保重才行,现在回樟城了,实在不行,你先找找你的朋友吧。”
朋友……
对,朋友!
她还有朋友!
不过下一秒,夏恩宁又紧张起来,不知道白幸子是不是安好?
给了司机地址,又道了歉:“实在不好意思,你的钱我不会赖的。”
司机摆摆手,来都来了,人总得先送过去再说。
这个点,自然所有人都睡了。
夏恩宁没有手机,只好去按门铃。
白家的阿姨换了新的,并不认识夏恩宁,出来开门时很是不耐烦:“大半夜的谁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