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
花束落在地上后,花枝摩擦着包装纸的声音。
在寂静中格外的明显。
空气一时凝固住了。
甘宁离言陌最近,几乎在她抬手将花束砸向江昀脸的时候就伸手将人拉到了身后。
这一刻,所有人的情绪都是紧绷的。
但后者儒雅英俊的面部轮廓没有丝毫触动,很平静的回视言陌。
“言小姐不喜欢?”他弯腰,将已经凌乱的花束捡起来,脸上笑意更浓,“看来,那卖花的姑娘说的不对,还是有女人不喜欢花。”
绣球脆弱,这一摔,花径断了大半,花瓣也狼狈不堪。
被女人摔了一脸的花,无论换成谁都该生气,但江昀没有,他低头看花,手指将一截没有完全断掉的花枝扶正,拼成一个整体。
但断了就是断了,等他手一撤开,花枝又耷拉了下去。
男人的眼睛微微一眯,在言陌看不见的地方掠过几许冰冷的寒意,再抬头时,又是一派如沐春风的淡笑。
言陌:“江先生,今天清晨平安大道上出了一起车祸,这事你知道吗?”
“早上起得晚,没来得及看新闻,”他哭笑不得的摸了摸挺直的鼻梁,“你似乎把我想的太神通广大了一点,如果我真有这么大的本事,也不会在言小姐这里处处碰壁,恩?”
他的眼底,闪烁着温柔深邃的微光。
言陌却像是一头栽进了一池冰冷的水里,寒意沿着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钻入,直入心底。
“江先生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属于什么吗?”
“……”江昀含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无耻。”
满场寂静。
江昀神情未变,看着再正常不过。
谁都没有发现,他被花束挡住的那只手正缓缓的朝着腰间挪去。
陆靖白的车就在这时候从道路尽头驶了过来,车子的引擎声打破着此处僵凝的氛围,江昀快要伸到腰间的手缩了回来,重新落在花束上。
车子稳稳的停在言陌面前。
一身黑衣黑裤的陆靖白扶着车门从上面下来,他抿着唇,脸部轮廓紧绷,幽暗的眼底是冰冷的光。
他凌晨接到的电话赶回警局,一直开会开到现在,那股子面对下属时肃杀强硬的气场还没完全收敛,直到走到言陌身旁,才揉进了点点的温柔。
他低下头,不动声色的将言陌拉到了安全的位置,“去医院?”
“恩。”
“我也正好要过去,上车吧。”
穆东野开的是他的车,在出事后没多久交警就已经联系他了,只是那时候他有个重要的会议走不开,打电话跟保镖确认过言陌的安全后,后续事情让办公室主任去处理的。
他也猜到了言陌肯定会去医院。
车子驶远,江昀的身影被远远的抛到后面。
一只大手按在凌乱的绣球花上,五指收紧,粉嫩的花瓣被揉得支离破碎。
车上。
陆靖白专注的看着前方,“我让保镖给你收拾行李,最近这段时间搬回妈家里去住。”
“我等下回去自己收拾。”
和顾钰微相处其实没什么压力,两人虽然在一个屋檐下,却不常见面,而顾钰微也不同于别的婆婆,喜欢对儿媳指手画脚。
她对她的态度,一直是冷冷淡淡,却又没有半点不满意或瞧不上的意思。
甚至,她和陆靖白住在家里时,顾钰微还刻意给他们腾空间。
陆靖白侧头看了眼言陌,从她的神情中并未看出对这种生活的不满或疲惫,他心里热得发烫,伸手将女人的手裹进掌心,“抱歉。”
“恩,”言陌应了一声,回握他的手,“我接受了。但陆靖白,夫妻之间,需要的其实不是道歉,过怎样的人生是自己的选择,而我的选择,是你,即便前路满是荆棘。”
言陌几乎都是连名带姓的叫他。
似乎天生就不会柔情婉转,即便是撩人的情话也被她说的中规中矩,没有半点情趣可言。
但陆靖白却偏生爱极了她这副模样。
她说的,不是讨人欢心的情话,而是誓言,所以不需要柔情,更不需要依附。
男人弯唇,前面转弯,他将手抽回来重新放到方向盘上。
穆东野伤的不重,言陌到的时候他已经醒了,正倚着床头吃混沌。
柏静夷已经来了,正在和医生交涉。
看到言陌,她眼里的光泽明显的亮了起来,“小……言陌。”
她差点脱口叫她的小名,但想起言陌并不喜欢她太热络,才硬生生的改了口。
言陌朝她点了点头,神情自然,之前那次不欢而散并没有在她心里留下任何的痕迹:“陈太太。”
没有交谈的意思,她径直走到病床边,拉了根凳子坐下,“对不起。”
穆东野含着混沌,含糊不清的道:“你道啥歉啊,该我跟你说谢谢才对,也亏得你那辆车,要不然我今天估计得躺平了,防撞绝对一流,那玻璃跟普通车的玻璃不一样,不会还防弹吧。”
他被安全气囊弹得有些懵,忘了陆靖白是做什么工作的了。
言陌:“……”
她咽了咽嗓子,“你被撞,很大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你开的那辆车。”
穆东野咬了一口的混沌掉在碗里,汤汁溅到了雪白的被单上:“……那是陆靖白的车?”
言陌:“恩。”
穆东野继续埋头吃混沌,“那你记得叫你家靖哥哥抓到人后给我报仇啊,毕竟,我这伤受的有点冤。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