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斗战败的消息传回晋镛城下的时候,傅末波、吕护和段崇等人都很震惊。一支几百人建制的骑兵加入洛阳战场,这可不是小事情。于是燕军侦骑四出,到处打探,最新传出来的消息,是伊阙关已经易手,里面驻扎着数百士卒。
“晋国的援军到了!”傅末波叹道。
吕护点了点头:“单凭那边的几家坞壁可凑不出这么多的骑兵,只是这会是谁呢?不是说没有援军能来得这么快吗?”
傅末波也觉得纳闷:“能来得这么快的,除了荥阳的刘远,就是颖川的李福,只是……”
吕护摇了摇头:“刘远手里不过两三千老弱,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的骑兵,何况就凭这老小子,就算他有胆量派骑兵来河南郡,也因该进戍虎牢关啊,怎么占据了伊阙关呢?莫非荥阳战局有什么变化?”
段崇斩钉截铁地道:“不会,若是荥阳战局有变,我们不会得不到消息!莫非是颖川太守李福?”
傅末波摇头否定:“颖川郡守军,有吴王兵马牵制,是断然不敢分兵进洛阳的。”
吕护和段崇都点了点头。慕容垂英勇善战,若不是他深受两代帝王的猜忌,河南战局绝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他现在手上的兵马虽然不多,李福也绝不敢分兵救援洛阳。
傅末波定睛看向曹斗,森然道:“曹斗,你不是为了脱罪,自己编造了这套说辞吧?”
曹斗抱拳道:“若末将有半句不实之言,甘愿领军法!”
吕护也道:“傅将军不必疑虑,与之一起去新城的傅堪部,也已经失去联系了!”
“什么?”傅末波心中大震,这个傅堪却是他的族子,虽然不过是旁支子弟,傅末波也还是很在意的。
吕护看在眼里,心里暗暗有些快意,解释道:“当日慕容琮回来的时候,曾经遇到了曹斗和傅堪,跟他们吹嘘自己的功绩,想来这两人便着急着去征集粮草,谁知道竟然遇到了晋军。”言语之中,透着深深地惋惜。
傅末波心里恚怒,却也无可奈何,吕护派人四处征集民夫和粮草,他也是同意了的。这次傅堪出事,并不是吕护针对他,只能怪他运气不好。
曹斗抱拳道:“几位将军,末将遇到的这支骑兵,人人披甲,而且铠甲非常结实,骑刀砍在身上,根本破不了甲。我们的铠甲,却经不起他们的劈砍,末将腰间便被砍了一刀,若不是末将闪避的快,就回不到大营了!”
“装备精良?”几位将军面面相觑,论起骑兵装备,自然要数燕国铁骑最好,但是这支晋军竟然装备了骑刀破不了的铠甲,是不是太夸张了些?
傅末波到底是经过风浪的,这时候放下心事,对吕护和段崇道:“我们在这里凭空猜测也没什么用处,不如派出信使,直接去联络这位将军,也好探听他们的虚实!另外,曹斗既然能从轩辕关回来,说明晋军还没有能力封锁这一区域,我们也可以派出细作,打探他们的消息。”
吕护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
却说刘义之自屯驻新城以后,一面派兵修缮城内的房屋,加固新城的城防,一面开始根据审理的信息,从俘虏中招纳士卒。
这些被俘虏的燕国士卒,有不少人也是汉人,刘义之挑选了一些人,集中到了校场上,开始了别开生面的训话。
“你们跟我一样,都是汉人,炎黄子孙,没于北地,挣扎求存,被燕国征召,不得已上了战场。以前我们各为其主,也说不上谁对谁错,以往的事情,我可以一笔勾销!”
战俘们在下面窃窃私语。
一个看起来很忠厚的汉子,站出来问道:“将军,似小的这些人都是北方的汉人,被鲜卑人强征为兵,如今战败被俘,还请将军慈悲,放我等回去,我们此生再不敢和晋军为敌!”
一群俘虏纷纷附和。
刘义之冷笑一声,对他说道:“即便你等都是被强征来的,你射出的箭中在洛阳守军的身上,难道不会伤人?你的刀砍在我们身上,难道不会造成死伤?”
那汉子默然。
刘义之继续说道:“你们不是在逃亡的路上被俘的,你们是在与我军交战的时候被俘的。所以说,你们谁都不是无辜的!”
“按照我军的惯例,你们这些战场上的俘虏,是要被贬为奴隶的。奴隶是个什么样子相信你们都很清楚,告诉我,你们有谁是想要成为奴隶的?”
校场上静悄悄的,没有人出声。
“看来你们都不愿意做奴隶。——那好,我再给你们一条出路,那就是,加入我们!”
还是当兵?众俘虏有些失望,经过上一次的战败,很多人已经胆寒,实在是不愿意继续当兵了。毕竟在战场之上,刀枪无眼,随便一只流矢就会要了你的命。
“不要以为你们是什么香饽饽。你们这些人里,即便是都愿意当兵,我也不会全收,这次我只收一百个!”
俘虏们又是交头接耳,议论起来。人就是这样,本来不愿意做的事情,发现即便是你想做别人还未必要,一下子又都热烈了起来。
“现在你们有两条路!第一个是被贬为奴隶,第二个是申请加入我们,现在就告诉我,你们的选择。愿意加入我们的,到那边的旗下站定!”刘义之指着旁边的战旗,大声喝道。
俘虏们静悄悄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发话,也没有谁敢第一个走出去。
“怎么,你们都想做奴隶?”刘义之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