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素跟着刘牢之来到了茶楼的一间大厅。这里要比会客厅小得多,在最里面搭建着一块儿小高台,上面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铺着一块儿深色的布,摆放着一个木鱼似的木头物件,还有一个小木槌。在高台下面,摆放了三十几张桌子,每张桌子又配有两把椅子。
今日站在台子上主持的是刘越。他远远地见到刘牢之进来,忙快步走了过来,问道有什么吩咐。刘牢之低声说了两句,刘越便回到了台子上,差人送来了两块号牌,刘牢之分给了高素一块儿。
高素拿着那块儿号牌,仔细的端详,只见号牌正面上写着“三十五”的字样,反面有一个圆圈,写着“35”,他不明所以,便眼看刘牢之,目似询问。
刘牢之笑道:“这是竞拍用的号牌,要是台上展示的物品你喜欢,想要出价,便可以举起号牌,说出自己的价格,也可以默认规定的加价。你可别小看这块儿小小的号牌,五万个钱一个呢!”
高素惊道:“五万钱买这么一块儿木板?”
刘牢之笑道:“那倒不是,五万钱只是竞标的保证金,谁要是中标之后不履约,那保证金是要被罚扣掉的;要是没有竞拍得手,以后也不想参与拍卖,就随时可以退掉!”
高素吁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说话的功夫,会场的人越来越多,高素发现,原来在会客厅喝茶的人有不少人也进来了。
刘牢之笑道:“这个拍卖会已经办了十天了,一开始只是一些小物件,聚个人气,让大家熟悉一下。最近这两天开始,已经颇有些好东西,现在人是越来越多了!以后人数足够多的时候,我就把拍卖会挪到会客厅去,那才气派!”
高素点了点头。说话间,一个四十多岁的商贾上的前来,向刘牢之行礼道:“小的路贾,见过郎君!”
刘牢之笑道:“路掌柜的不必多礼。你不忙着行销红糖,怎么也来这里凑热闹?”
路遥笑道:“托郎君的福,那些红糖已经出手了,这次又交了定金,等着取货呢!这几日左右无事,便到这里来消遣消遣!”路遥五百石的红糖当然没有全部脱手,但也已经卖掉了六成多。他听说这段时间在滨江茶楼,排队等着取货的各路商贾不少,怕排队晚了拿不到货,这才把手头的事交给家里的管事,自己急急地赶回来。
刘牢之笑道:“那要恭喜路掌柜的发财了!你这次又要了多少?”
路遥笑道:“本来想再要五百石来着,胡掌柜的说排队等着的人太多,只能先排上三百石。咱们毕竟是多年的老客户,郎君你看……”
刘牢之笑道:“能拿到八百石,路掌柜的也该满足了!”说着他指着身边的高素道,“我这位兄弟,是乐安高氏的人。以我们两家的交情,他也只拿到了一百石,正找我抱怨呢!”
路遥忙向高素行礼。高素虽然也在芜湖,与路家家却没有什么来往,高家是将门,不是他这等商贾之家能得罪的。高家前两天从北方带回来大批的马牛和奴隶,送到了刘家的别院,他是知道的,不过他的主要生意在江州,与高氏并不冲突。
刘牢之又宽慰道:“你也不要着急。今年红糖的产量不少,现在出货的还不到一半儿。等过两天这些外地的商贾走了,要拿货就轻松了。”
路遥听刘牢之这么说,心里轻松不少,忙向刘牢之道谢。
等路遥离开,刘牢之方跟高素说起去年路遥中标红糖之事:“这路遥去年高价竞标的了那批红糖,可赚大发了,多少豪门派人求到他的头上!今年刚立秋,他就送来了五百石红糖的货款,最早产出的五百石红糖,都归了他!”一番话说得高素心里猫抓的似的,恨不得现在就拿了红糖回到会稽。
不多时,在刘越的主持下,拍卖会开始,第一件拍卖的物品,是一串红色的琉璃珠项链。中国春秋战国时代就已经出现了玻璃,不过都是天然的火山玻璃,价值连城。这个时候中国的玻璃器,大多数是从中亚经丝绸之路运过来的,价格堪比宝石。刘家的玻璃工坊已经能够做出有色的玻璃,只是成品率不高,这是一串项链是从数百颗珠子里面挑选出来的。
拍卖台上展出了玻璃珠项链,感兴趣的人正排队欣赏。那串珠子大小一样,颜色相同,色泽温润,晶莹剔透,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起拍价,五万个钱。每次举牌增加五千个钱,请出价!”刘越高声喊道。
话音刚落,就有不少人举起了牌子。能够坐在这个拍卖场上的人,除了当地的富商大户,就是前来买红糖的商人,个个都是有钱的主。现在一品汇批发红糖,一百石起卖,交完定金的都可以免费获得一张滨江茶楼的会员卡。
不大的功夫,那串玻璃项链已经被喊到了十万个钱,坚持着喊价的,只有三个人了,其中一个就是路遥。不过路遥的主要目标不是这串项链,所以喊道十万他就不准备再跟了。
“十号,十万五千钱!”刘越喊道。十号是个中年商贾,中等身材,有些发福,有人认出,是珠宝商人单璃。
“二号,十一万钱。”二号是个年轻人,二十出头的年纪,白净面皮。高素听得身后有人悄悄议论:“这卢发守着个烟花巷,每日里恣意花丛,难道还舍得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手下的姑娘?”
“你有所不知,这卢家在建康开了个院子,听说他家的头牌姑娘师师正与醉春楼的头牌雨荷抢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