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是特别的时间。
那个时间午餐刚刚结束,午茶尚未开始,以食为客的店会抓紧这段价比黄金的中歇休息、备料,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营业的最高峰。
但是无论中歇的时候再懒散,只要没有特别的事件,正经逐利的店铺一般都不会挂上歇业的牌子,所以当【close】的字符跳荡在森林的糖果屋门前,往来的人们自然就觉得奇怪起来。
“奥利弗先生,今天您这是……”
“抱歉抱歉。”面相和善的奥利弗放下木牌向邻居颔首,“罗德岛的亲戚突然就过来了,所以不得不……”
“家宴?”邻居恍然大悟。
“对,要准备家宴。”
“本来昨晚孙女还吵着要吃您的草莓蛋糕,但您的亲戚来,那就没办法了……”
“蛋糕还是有剩下的!”奥利弗赶紧说,“我马上让人为小卢娜包起来,对了!今天的过错在我,所以蛋糕免单!”
“这怎么好意思……”
“都是些举手之劳……”
迎来送往的闭店持续了将近一个钟头,期间常见可疑的有色人种在后厨进出,藏头露尾,鼠眼贼眉。
直到热心的邻居从其中一个身上看到了蛋糕,真相方才在人心大白。
没想到……下街那些蛆虫的鼻子还真是灵光!
洛林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直到店里的成品消耗掉八成,连着五分钟再无人登门,当班的侍应们才空闲下来,满口抱怨着奥利弗先生的善良,人手捧着满满当当的纸盒,欢天喜地打卡下班。
“今天的第二个意外,你居然在情报据点里雇佣真的平民?”洛林饶有兴致地问。
女装的莱希德,或者说西格一脸的烦躁。
“只有蠢货们才担心平民会增加据点暴露的风险,但事实上,哪怕训练有素的情报员也只能在特定的场合扮演别人,想要实现长期潜伏,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变成别人。”
“这就是今天第一让我感到意外的地方了。”洛林勺了口蛋糕,古怪地瞥了西格一眼,“虽然早就知道你是冒名顶替,又在几天前知道了你的性别……但果然闻名不如见面,除了长相一样,你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女性和男性的差异罢了。”西格瘪了瘪嘴,“说吧,你究竟挖出来了多少?”
洛林放下勺子翻看起到手的情报,都是当着西格的面由那些临时雇员收集和递送的,又零又乱,纸张、笔迹甚至文化程度都不一样,无论看上几次,洛林都觉得头疼不已。
“博格酒馆,森林的糖果屋,上街的切尔斯利宅,卢卡斯酒庄,伦迪咖啡馆,下街的拉尔夫宅……时间有限,能挖出来的东西有限得很,相关人的锁定也没有刻意去做……怎么样?还满意么?”
西格的脸更黑了。
今天是最高等情报传递程序第一次演习,这套程序还是她一手设计的,她本以为整套程序完美无缺,谁知道区区半个钟头而已,洛林就拔出来八成节点。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的问题!”
“人力。”洛林亮了亮自己的肱二头肌,“地道是你最大的败笔,因为韦斯利街的地基是山,凭你的人力,地道无论如何都挖不太远。”
“不要试图混淆视听!”西格脸臭臭不为所动,“地道再短,你也得先知道起点!”
洛林嫌弃地扭过脑袋:“我讨厌穷追不舍的女人。”
“我讨厌藏头露尾的男人。”
“卢卡斯酒庄。”洛林嘁了一声,“海娜在花店门口见过为你转接情报的那个人,她的眼睛是珍宝,连你的变装都瞒不过她。”
“啊哈!白痴哈利,你死定了……”
……
以明显的逻辑漏洞掩护更有说服力的借口是编织谎言的标准套路,虽然看起来老套,但洛林也不可能承认自己的胜利来源于侥幸。
第一个侥幸,卢卡斯酒庄的对面是旅馆。
第二个侥幸,双方的观察哨在对门。
第三个侥幸,海娜恰好在那个观察哨里。
第四个侥幸,伦迪咖啡的莱斯太过专注,以至于犯了低级错误。
无数的侥幸把哈利引导到海娜面前,让西格一切精巧的设计最终都成了蛇足。
但是胜利就是胜利,既然西格没有任何理由因为一场演习式的对抗放弃她经营了五六年的韦斯利街据点,洛林就相当于掌握了一大群人质的身份。
双方总算能开诚布公地交流了,第二次波士顿之行,洛林的起跑完美无缺。
森林的糖果屋里,认了栽的西格表现出令人赏心悦目的专业和干练。
“先说一则意外收获。”她搅动着新上桌的咖啡,“棉布杰克、猎犬亨利、维京人博尼特同时出现在波士顿,召集他们的是一封召集令,名义上的发布人是棉布杰克,同样在召集范围的黑王子贝拉米和他的维达号失踪。”
洛林今天第一次露出计算外的?异。
“难道拍卖会有什么能让海盗感兴趣的东西?”
“除非是能够克制瓦尔基里的船,否则现在的海盗世界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引起海毫不留情地评价。
洛林不由打了个哈哈:“我只是尽可能客观地提出可能性,别在那冷嘲热讽,这不利于合作。”
“我只是单纯地告诉你可能性的可能性为零,如果冷嘲热讽,我会说【啊啦,白帜海盗王陛下对自己的脑袋评价真低呢】。”
洛林耸耸肩:“所以你认为他们是冲我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