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朝会上下来,刘铭便得到了不少文官们的招呼,这个说请去喝酒,那个暗示说去天香坊,让刘铭好一阵尴尬。
而人群更多的地方,当然便是曹操身边,那些一圈圈围着曹萱的人落入刘铭眼里,让刘铭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徐晃遥遥看着那还喜笑颜开对着一众手下和文臣拱手客套的杨奉,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毕竟他知道,就算自己开口了杨奉也一样不会听。
当刘铭终于挤出殿外的时候,正看到郭嘉跟八陡山众人说说笑笑旁若无人。
刘铭苦笑一声,上前拱手道:“郭兄好手段,上来就帮曹公杀人立威,保住了挟天子令诸侯的地位。杨奉有兵无谋,恐怕就要步张杨的后尘了。”
郭嘉哈哈笑道:“梁兄弟折煞我了,嘉哪有这样高明的心思手腕,只不过恰巧有人帮着曹秀出谋划策,送了几张帛书而已。”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郭嘉冲着刘铭拱手笑道:“布衣兄得圣上授予执金吾一职,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
刘铭摆手笑道:“奉孝兄说笑了,区区一个执金吾,怎么能跟曹公帐下军师祭酒比呢?”
“仕宦当仕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这句话……布衣兄总是听过的吧?”郭嘉面上含笑,眼睛微眯,看不出其中的光芒,“这执金吾一职,要是换了在下,还当真不敢要啊。”
刘铭眉头挑了挑,突然笑道:“梁凡就是一个山贼,什么仕宦当仕执金吾……还真的没有听过。郭大人,这马上就要迁都了,还请容在下去收拾一下东西。”
“何必收拾什么东西,跟着曹将军走就是了。”郭嘉大笑着一把揽过刘铭的胳膊,摇头道:“年轻人嘛,总是想着建功立业,可是建功立业也要成家啊,刚才跟梁叔父谈过了,蔡秀可还在曹公那里……跟你说实话你可别告诉曹公,你不怕蔡秀怎么样,我都怕蔡秀被曹公怎么样了啊……”
刘铭毫无防备的被郭嘉一胳膊扯走,留下连个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便已经面面相觑看着刘铭离开的八陡山众人。
“少当家此去,为什么总感觉到一股不妙的味道。”袁钧摸着下吧,感慨唏嘘。
叶辰瞥了袁钧一眼,道:“就算你闻到了,你还能怎么样?”
王霍和梁萧对视一眼,都没再多话,楼主跟胖子面面相觑,发现山寨里的人到了洛阳之后,不仅是少当家,似乎谁都让他们两个看不懂了。
刘铭被郭嘉扯去,自然没什么自由,美其名曰是郭嘉跟他探讨一下兵法。但是刘铭就腹诽不已了,探讨兵法就探讨兵法,干嘛还非要让于禁也来探讨一下兵法?
不过这种日子终究是有一个尽头,从提出迁都到天子动身离开东都,也不过是三五天的事情。
或许是怕迟则生变,或许是天子颠沛流离已经习惯了东奔西走,刘铭被单独拎出来,身为执金吾也没有跟着徐晃、赵云,八陡山众人和江无悔也都被扔在了普通的军中。
而刘铭在大军开拔的时候,被曹操亲自带在了身边。
一路上风餐露宿,八陡山众人看着刘铭在曹操军中吃好喝好,一阵羡慕,却不知道现在的刘铭是有苦自知。
曹操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扯着曹萱跑到了刘铭的帐中,这次竟还带了蔡文姬,朗声笑着说:”我帐下的都是粗人,也就只有荀公达跟我前来洛阳还有分诗学,不过军中事务繁忙,公达和奉孝都脱不开身。今天听蔡秀说想论一论诗,敲本将军也有诗兴,特地找执金吾探讨一下。“
刘铭苦笑道:”曹公折煞我了,我哪有什么诗才,老实说也就是一个山匪,识的几个字就算是小子的造化,哪还能写诗呢?“
”我是清都山水郎一诗,文姬不才,倒也觉得很是不错。“蔡文姬恰到好处的拆了一个台。
刘铭嘴角抽了抽,迎着曹操灼灼的目光和曹萱一脸温和的表情,叹口气道:”曹公如果不嫌我坏了气氛,那小子就胡诌一首打油诗好了。“
”打油诗?“曹操抚掌轻笑,望着刘铭道:”这个词倒也有趣,反正大军行进,闲来无事,来此就是听你作诗的。如果作的不好,可是要罚的!“
刘铭心头一突,暗道曹操不会是想整我吧,只不过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曹操就又已经笑道:”罚酒一杯,再传给萱儿、蔡秀,最后再是本将军,虽然没有曲水,但怎么也有流觞。“
刘铭没有想到曹操还有这样的文人雅兴,想了片刻,突然想起一事,心中一动道:“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边庭流血成海水,祸起萧墙意未已。
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骄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
长者虽有问,役夫敢伸恨?且如今年冬,未休关西卒。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一首长诗念完,蔡文姬愣愣的坐在那里,曹萱眼中闪着异彩,曹操静了片刻,猛地鼓掌大声赞道:“好诗,果然好诗!”
“此诗并非小子所作,而是家父写的,现在说来,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