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我都梦见梳雪溜白的身体上,层层叠叠地绽开一片片熨斗“??辍崩酉碌暮祓琛?p> 我彻底失眠了,这宫里的尔虞我诈让我感到很累很疲惫,只是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离宫借口。宫女又不允许自杀,一旦自杀,还会株连九族,连母亲大人的坟墓都要刨了鞭尸,这后gong简直就是让人抓狂、让人崩溃的炼狱。
唯有憋到二十五岁么?十七岁的我都没能像乐瑶那样找个好人家嫁了,二十五岁岂不更像一把蔫韭菜,被人摘来摘去,哎,愁死了。
我生生坐到天明,直到有人走进来拨拉我的胳膊一下,说:“梓珊姐?梓珊~~~~~你怎么啦?”
我眼神定定的反问她:“是紫嫣啊。你又怎么啦?今天不是你执早班吧。”
紫嫣答道:“是啊,但是这些天发生许多棘手的事情,你要我闲着我也闲不住啊!对了,梓珊姐,那碎掉的珍珠怎么处理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说:“嗨,能怎么处理啊,别急,今晚你就知道了。对了,我得去看看咱们娘娘,她怀着孕,又生着气,我怕她动了胎气,到时候你和我都得被皇上咔咔。”
小紫嫣一龇牙,跑掉了。
我走进淳妃寝宫,发现她不在,这么早的时间,她挺着个肚子会去哪里?糟糕,不会是被气的送了太医,然后肚子里的……
我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骂自己一天天的尽胡思乱想。
门外一阵紧碎的脚步,应该不是淳妃,她做的应当是轿子。
可偏偏进门的就是淳妃娘娘,她怒气冲冲地坐在榻上,连我站的那么近都忽略掉了。
“给淳妃娘娘请安。”我主动说。
淳妃喝了一口茶,还在生气。我叫道:“娘娘,别喝那茶啊,那是昨晚的,这些早班宫女真是的,也不知道换茶。”
淳妃摆摆手道:“不能怪她们,是我起得太早,再个,也是我昨晚把所有宫女都轰了出去,因为我不知道还有哪个会是本宫死对头派的奸细。”
“原来是这样,哎,娘娘不必日夜担忧,这一关估计我们可以挺过去的,我相信任师傅的手艺。”
淳妃更激动了,把桌子拍的啪啪直响:“梓珊,你知道梳雪的主子,也就是害本宫的人是谁么?”
“啊,谁,谁啊?”
“是娴——妃——。”
“娴妃?您不是说她家族殷实得狠嘛?那她犯得着冒这个险和您争么?”
淳妃冷笑道:“哎,你这小丫头,说你单纯你还就单纯。这个后gong争斗和家族背景虽然有一定关系,但美貌确实起了更大的作用。那刘佳玉尧姿色只能算中上,就算她家有金山银山,皇上看烦了她那张脸,找个罪责就给降了。所以,这个女人到处挑唆算计,阴别人,据我所知,后gong死在她手里的嫔妃有两位,贵人答应更是不计其数,而且这些傻瓜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就像有个崔贵人,中秋赏月大会上就因为说了句‘明月圆,人团圆’,就被娴妃栽赃成‘明朝月亮好圆,家家都团圆’这样的说法,结果呐,不但人被赐死了,连九族都被发配边疆做苦役,你说倒霉不倒霉?打那以后,后gong的人,甚至包括贵妃在内,都远远地躲着娴妃,见了面也就是寒暄半句就走掉。”
淳妃顿了顿又说:“就说咱们延禧宫吧,可能是本宫才当上妃子,她感到有压力,这不来算计我了么?我派去的人调查清楚了,说那个梳雪就是娴妃向皇上推荐给延禧宫的,表面看起来一团和睦友爱,实际是安插眼线破坏本宫的好事!”
淳妃说完一通掷地有声的话后,见我在一旁许久没有回话,总看着一个地方,便轻轻推了我一把道:“梓珊,你这几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刚刚我说话你有没有在听?”
“我,”我从困意中惊醒了过来,对于淳妃的长篇大论当然是没听到了,但我又不能承认自己没听到,只好岔开话题道:“听,听见了。现在有个好消息,那就是,咱们的寿礼快出炉了,据说还可能是大清开国以来头一件儿,您说宝贵不宝贵?”
对于淳妃来说,头等大事当然是那个寿礼,因为明天就是皇上的五十大寿了,要拿金山银山谁都会,但争宠一向比的是用心。所以,淳妃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我说的话上:“真的?什么时候能完成?”
“今晚!吉祥坊那边承诺说今晚,就应该没问题!”
“不行!本宫不放心!我得去看看!”
……
“淳妃娘娘驾到!”
“给淳妃娘娘请安!”
任溪碧师傅率徒弟毕恭毕敬地跪倒在地施礼,淳妃一挥手,示意大家起身说话。
我怕任师傅拘谨,便引了个头儿道:“任师傅,娘娘知你辛勤劳作,特来慰问慰问大家!”
任师傅知道我是在提醒他那件山河社稷图的事情,便转身去后面拉着窗帘的暗室内取东西。
少顷,他扛出来一座紫檀木架子,上面顶着一块儿蒙了蓝绒布的画板。
任师傅慢慢拉开遮布,只见原本光线很暗的画坊猛地像是月光倾泻,让人想起了一个词——蓬荜生辉。
再看画板上,还是用白纸板衬着牛角蝉的薄片儿,只不过那画片儿上多了许多线条和图示,勾勒出了大清辖区内所有的山川河流、省州、郡县。
“这,是山河社稷图么?”淳妃问。
“回娘娘,是山河社稷图。”任师傅答道。
“噢。”淳妃没有表态,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