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捻了一下掉落在栅栏上的孔雀粪,那东西延展在我的手指上时,居然呈现出玫粉和墨绿两种混彩颜色,和孔雀翎毛上的幻彩类似。
“白前辈,你们是用孔雀粪便制成染料的么?”
白珍珠一愣,见已经无法隐瞒,只好点头道:“确实,小官不愧是一双慧眼,本以为没人可以窥视到其中的秘密,谁知三招没过完,我们便漏了马脚,祖传的秘密轻而易举就被你偷了去。”
我笑道:“呵呵,其实也不算偷,因为我以前常喜看些传奇志异类的杂书闲书,其中有一本出自云南孔雀乡的奇闻录,这样写道——孔雀浑身是宝,尤其是粪便,竟可以解去一些剧烈的虫毒蛇毒蜂毒,还可以做成绘画颜料。一次一个文人养了只孔雀,这孔雀调皮,将文人的墨汁喝去了大半儿,结果拉出一堆黑色的粪便。文人起初没有注意,后来这孔雀又将文人画牡丹用的红色和蓝色染料喝了,文人大怒,孔雀惊,飞到树杈上不敢下来了。过了一会儿,孔雀分别排出了蓝色和红色的粪便。由于这幅牡丹图明早就要交给买主,故,文人没办法,只好采撷那彩色的孔雀粪便研磨后充当颜料用。过了半年,文人又遇见那个买主,他夸奖那幅牡丹图颜色至今还鲜艳如新,最让人称奇的是夏季过后,没有一只虫子蛀过那幅画。当初,我看这故事只当传奇看的,并有当回事,如今看白前辈也有此好,才想起来,我估计白前辈应当也和那个文人的想法一样吧。”
白珍珠回答说:“罢了罢了,内务府终于有个懂行的人站出来,那我还有什么可遮挡的。不错。小官猜对了。这些孔雀通过喂食不同的染汁,就可以排出不同颜色的粪便。这些粪便我还要加工一下,因为这毕竟是染衣服不是绘画,绘画一辈子不用洗,染布不是还讲求经久耐用么。这个配方我就不好和小官细说了,说了我们白家就失去赖以生存的手艺了。不过,我依然很佩服你,总算不是个白丁。可你要想和我合作,我还得考虑下,因为我一点也不喜欢皇宫中行事的尔虞我诈。若不是先前与赵友山签了十年文书,我早就逍遥世外了。现在想把我再绑回去,没门儿!”
“白前辈你误解了!我并不是想骗您什么。捆绑您什么。只是现在广储司已经开始重新组建了,类似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久闻您染的紫晕锦澜色至今无人能仿造,最终成为皇宫御用的官服用料,那为何您不继续与我们合作下去呐?”
白珍珠情绪激动起来。嚷道:“我不是说过了么,我的染料固然是最好的,可衬托它的布料确是连市井小民也不会看上眼的瓦楞锦,这般染出来的布匹,会失掉许多效果,等于浪费了我的心血!十两银子买碗兔子血----贵贱不是玩意!”
听后。我马上从褡裢中取出一叠布料,对白珍珠道:“不知这样的布匹配不配的上稀有的紫晕锦澜色?”
白珍珠审视了一下那些布角儿,呢喃道:“恩。好料子,好料子,这是云锦,还有梦溪素纱,还有天府贡缎。确实不赖!不如这样,你在这里住上三晚。如果三日后,你这些布料全部完美配合我的特级染料,那我就和你继续合约,不然就一拍两散!”
还没有出三日,白珍珠就拿着染好的布料找到了我,说:“可以,大多数全过关了,只是这块贡缎不知为何挂色浅淡?”
我想了想道:“这匹天府贡缎是年前盛雨时节纺织的,估计是桑树饱水太多导致蚕丝质地过于滑腻,没关系,皇宫里还有其他时期进贡的贡缎,可以保证色度吻合。”
“哈,你这小官,说什么都那么在理,我信你了!其实我早就知道答案,就等你说出来,好!现在你答对了,我也不食言,过阵子我就去找你!”
“谢谢白老前辈!”
……
离开大理,我参了参方位和日程,突然觉得应该先去皮具商人落孤引那里,因为根据宫中的进货记录,落孤引如今应该不在家中,而是在几十里之外的香洲皮货市场做生意。
我催良夜先至驿站休息,吃饭饮马,再问问路,换换装。
香洲皮市,乃是精明的汉子们聚众谈生意之所,所以我特意弄了一撇小胡子,显得自己更加成熟。
“客官,买狐狸皮么?这有从银狐到土狐,各种档次的皮毛。这张银狐皮怎么样,您要喜欢这素净颜色,只是嫌贵,那没关系,看见这张没,同样是银狐的,就是腹部尾巴尖带那么点儿黑色,我卖您红狐狸价格,如何?”
“谢谢,我先看看,顺便找个人儿?”我道。
“找人,找谁啊?”
“落孤引。”
“落、落孤引?不认识。快来看啊,颜色款式都不一样的狐狸皮,现在打七折,冬天再买可就是全价了哈!”
我往里走了十几个摊位,都没人知道落孤引,我就奇怪了,他不是每年这时候都来这里倾销货品么?怎么今年没来?
正想着,一个头盘素纱的女子玉手拍我肩膀,我侧目看过去,竟是一位和谭小钗一般姿色的佳人。
“这位小姐有事么?”
美女莞尔一笑道:“我知道落孤引在哪?”
我没动地方,因为我知道有时候这可能是江湖伎俩,商一人行走,便有人装熟人将其骗至偏僻地方,然后杀人越货。
见我疑惑,美女从袖子里掏出一挂墨狐尾巴尖儿,道:“这就是证明。墨狐几年才产一只,去年那只是落孤引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