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夜穹,星月交辉,万籁俱寂,银霜素裹,山下,盘龙河水奔流不息,借着月色的银辉好似玉带白绸锁山南去。
站在半山腰上,远眺夜色下的美景,段虎感慨间又有些淡淡的惆怅。
身前土坟寂冷,身下杂草萧瑟,一只魂幡随风飘动,落落簌卷起一丝伤感,忆起一点思绪......
一坟隔阴阳,一世化沧桑,一语愁思浓,一滴晶莹落。
悲,苦,离,愁......
哀,痛,伤,绝......
人生数十载,匆匆过眼云,回首往事已成空,再无有心人。
“爹,娘,不孝孩儿虎子来看你们了。”段虎跪倒在坟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虎子知道二老在这有些冷清,所以自作主张给你们找了一个同伴,这人你们应该听过,就是常家的大小姐常梅,希望今后你们多陪陪她,让她也陪着二老说说话,热闹一点。”
说完段虎又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点了三根清香,又撒了一些纸钱。
“虎爷,虎爷......”
曹满哈着大气终于冒了头,这一路可把他折腾惨了,就连身子骨都觉得轻盈了不少,上秤称一称,至少也能瘦五斤。
怪不得砍柴的樵夫一个比一个瘦,其他不说,每天背着几十斤重的木柴爬山涉水,能胖才怪。
所以说,想要胖多吃喝,想要瘦多运动,至于要胖还是瘦,全看你是吃或动。
“嗷嗷,我的个苍天,终于到了!”
曹满欢呼一声,要不是背着常梅的骸骨,他能滚地三圈,以此表达狂喜的心情。
“狗嚎啥呢,磨磨蹭蹭,还不赶紧过来!”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段虎呼喝一声。
曹满鼻歪,狗嚎?老子特么那是狼嚎,懂不?
都说三十多的男人如狼似虎,老子就是头狼,野性的狼,嗷嗷叫的狼,不是狗!
好不容易蹭到了段虎的身旁,曹满实在累不动了,翘臀跪地,脑门顶着土旮旯这阵喘,喘一声,身上的肥膘晃一圈,背上的尸骸抖一下,喘两声,晃两圈抖两下......
节奏快,间隔匀称,好不欢实。
“耗子,有心了。”
段虎感到挺欣慰,多少年了,父母的坟头都没外人来拜过,曹满算得上是第一个。
“有啥心?”曹满不明白的问道。
“祭拜我的父母。”段虎用手指了指坟头。
曹满抬眼看去,身前不远处堆着个土坟,挺简陋,不过打扫得很干净,坟头上没有一根杂草。
“应该的。”曹满瘪瘪嘴,他哪有心拜段虎的父母,完全是无心之举。
忽然曹满想起件事儿来,就前晚,他刚进段虎家的院门就摔了,对方咋说来着?
莫非......
段虎把父母的坟修得这么远,和他家的门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虎爷,老段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就一土坟,会不会简陋了点?”
“家道中落,没法子的事,何况我爹在世的时候不喜欢铺张浪费,生前他就交代过,后事一定要简单,选个风景好、能俯瞰整个儿家乡的地方就行。”
段虎娓娓而道,带着一丝怀念,也带着一丝尊敬。
曹满点点头,他知道段虎是个大孝子,现在看来,人如其名。
“虎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如果你早点说,我也好准备一些元宝蜡烛,烧鸡猪头之类的祭品祭拜一下,光是干巴巴的磕俩头,显得诚意不够。”
“你有钱吗?”
这句话杀伤力十足,曹满捂着胸口一阵发闷。
“我是没钱,可我有干爹,我能和他借点。”曹满试图挣扎一下,总不能老被人瞧不起吧?
“拜干爹是为了报答对方,不是坐享其成,何况,你连你婆娘都......对吧?”
言下之意,你媳妇的祭品你都没准备,还说什么客套话,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滋味好受吗?
段虎不想明说,在父母的坟前他懂得克制,即便如此,曹满同样遭受暴击,喘得更凶了。
说实话,曹满不是不想准备,而是太过匆忙,再说了,大半夜的,谁家杂货铺开门,真要把人家的门砸开了,一说自己是个穷光蛋,赊点?
非被光了蛋不可。
“虎爷,大半夜的你怎么把我带到你父母的坟上来了,不是给梅儿送灵吗?”曹满换个话题问道。
至于刚才的话题,不说也罢,说了还伤心。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给常梅选的安息之地就是这儿吗?”段虎好笑的回道。
“这里!莫非有什么讲究吗?”求学好问的油腻大叔开始了他的提问。
“此处背山面水,可闻东升朝阳之旭光紫气,可赏盘河秀景壮丽之美,即可俯瞰整个县城,又能欣赏江川叠峦之景,如此绝佳风水,再加上有我的父母相陪,你说呢?”
“好,好地方!”曹满闻听,激动得竖起了大拇哥。
“虎爷,刚才不算,我要重新给二老磕头祭拜,感谢他们生了你这么个好儿子。”
这番话发自曹满的肺腑,段虎能帮他找来这么好的风水宝地安葬常梅,曹满打心眼里感激。
段虎笑着点点头,“你先把常梅的尸骸放下好了。”
“不用背了?”
“都到了地方还背个什么劲儿?当然,如果你不嫌累的话......”
段虎的话还没说完,曹满三下五除二,放下了常梅的尸骸,动作挺麻溜,但绝不粗鲁,这一点,段虎十分欣赏。
“啊,舒坦了......”
曹满舒服的伸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