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舍不得,又何必要离开?”蓝凌洲的视线跟随着温夕禾的视线,看着赫冥爵的车子在视线里越來越远,直到最后变成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温夕禾闭眼叹息,心口的位置好疼好疼。那种熟悉的疼痛,虽不致命,却让温夕禾因为熟悉而难过。她唯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依此來缓解心口的那一股子疼痛的闷气。
半晌,温夕禾终是说了一句,“你不了解.”
都说厮守是爱情,但是爱情的模样,又岂止只有一种?
因为爱,她想要让自己最爱的男人有一个匹配的女人。因为爱,她想要让自己最爱的男人,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因为爱,她决定要把自己放逐天涯,如果这辈子只能做他心上那一个爱人而注定不能厮守。
那么,她也愿意。
温夕禾这辈子,人生最大的梦想。就是,赫冥爵会快乐。
沒有后顾之忧,也沒有任何遗憾,甚至是心里上的负担。
“我是不懂,”蓝凌洲回答,男人转过身,强迫温夕禾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格外用力而清晰,“但是温夕禾,我说过。我爱你,如果另一个男人的爱让你觉得疲惫觉得难过。”
男人的身体靠过來, 双手按住温夕禾的肩头,“那么,回到我的身边。”
“这一辈子,穷尽我的一切,我也会让你活的幸福康健!”
若说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沒有感动,那都是假的。
人生里最艰难最难过的一年,三百多个日子里,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一直都是蓝凌洲。
在那些时光里,他给了她所有,包括爱情。
他让她衣食无忧, 他给了她在失去爱情跟亲情之后, 最需要的安全感。
温夕禾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太贪心。贪心地用自己自以为的安全感,放心大胆地留在一个男人的身边,总是幻想着自己如果一辈子沒有办法从心里驱赶一个男人。
那么,那样的关系,那样的生活,便是自己在失去一切之后,最想要的。
但她不知道,一旦男人交付了真心,对其倾其了所有感情。他想要的,也无非就是温夕禾这个人,还有这个名字叫温夕禾的女人的心。
温夕禾觉得在自由拥有的所有的东西里面,什么都可以给。
唯独自己,唯独这一颗心,不能给。
“凌洲, 对不起!”温夕禾不知道自己除了一声“对不起”还可以说什么。她在男人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绝望,那一抹神情,无声无息地刺痛了温夕禾的双眼。她慌慌张张地想要躲开,却不想反而被男人按的更紧。
“刑!”蓝凌洲一直觉得自己是冷静的,可是在这个女人的面前,他似乎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有那么难吗?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需要多久可以忘记?一年,还是十年?”蓝凌洲说着,微微低垂眉眼,好让温夕禾看清楚自己眼睛里那一抹坚定。
“我说过,不管多少时间,我愿意等你。”
“如果你需要一辈子,那我就给你一辈子的时间!”
话说完,连蓝凌洲自己都觉得讶然。
自从温夕禾离开自己回到赫冥爵的身边,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可以放的下的。如今想來,其实是自己的身体里寂静无声地潜伏了某种情绪。
那种情绪, 并沒有随着时间都增加而消失减退。
“凌洲,我”
温夕禾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拿什么來反驳。
这个男人对于自己执拗的感情,其实跟她对赫冥爵执拗的感情一样。
若对方觉得自己呆在另一个人的身边会快乐,那么即使难过伤神,也会放手成全。
只是温夕禾不是蓝凌洲,她不明白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爱到心口发疼,只想要把她霸占在自己的身边的痛苦。
只是蓝凌洲也不是温夕禾,他更沒有办法明白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爱到身心俱疲。却只想要把这个男人珍藏在心里,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难过。
上帝很公平地给了世上每个人一次生命的机会, 却沒有给每个人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情。
这就是遗憾。
一边,温妙心默默地听着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她的视线从蓝凌洲的脸上移动到温夕禾的脸上。
众生云集,全是痛苦。
温妙心不懂。
为什么温姐姐说自己已经不要那个漂亮叔叔,为什么如今连大冰山也不要了?
她更不明白。
明明温姐姐如今已经不要漂亮叔叔了,为什么大冰山脸上的样子,反而看起來更加痛苦了呢?
这世间的爱情,温妙心在那一年,只看懂了两种。
丢掉爱,和得不到爱。
冷不丁的,温妙心的视线从两个人的身上移开。下一秒,小脸上一惊,顿时喊了出來。
“温姐姐,你又要走吗?”
床边不远处的角落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行李箱。不大,却足够容纳下一个女人远走的所有行装。
温夕禾脸上一白,想要阻止已经來不及。
刚刚遭遇到赫冥爵來,她偷偷整理好的行李,甚至还來不及藏起來。
如今**裸地暴露在蓝凌洲跟温妙心的眼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终究还是瞒不住。
“对不起,我是决定要走”
既然决定要离开那个男人,她就必须要离开这个城市,甚至是这个国家。不然,这一次的离开,赫冥爵是沒有那么容易放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