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雪,已经下了整整将近一个月,依旧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天空始终弥漫着褪不去的阴霾,帐篷外的雪,都已经堆积的快要比人都高。
孩子们骑着马,在雪地里奔跑的欢笑声,也早已多日听不见了。
那久远到仿佛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一般。
实则过去了才短短的数十天。
呼啸的寒风,将帐篷吹的有些摇晃。
炭火上烤着油滋滋的羊肉,小一些的孩子吃的满嘴是油,大一些的却已经望着火堆出神,似乎也在想着些什么。
阿木尔拍了拍瘦了几斤的肚皮,对孩子们露出一个笑脸。
眼神却充满了疲惫。
最近几天,他已经寻遍了周围的好几处原本丰茂的草场。
都已经被大雪完全覆盖了,即便是将雪化开,地上也没有冒出半点草叶嫩芽。
羊已经很瘦了,也饿死了好多。
剩下来的草料,要都留给马。
而且最近几天,阿木尔时常听到狼群嚎叫的声音。
显然,他们已经被饿狠了的狼群盯上了。
“大汗下了命令,让我们整理好兵刃和盔甲,然后去金帐哩!”阿木尔对自己的老婆说道。
长的和男人几乎一般壮实的阿嘎如抬起头,看了看自家男人。
随后好像是不在意的说道:“那就去南边,多抢点粮食回来,还有茶叶和布、盐巴!”
阿木尔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听说南边人的首饰造的很好,我替你抢一些回来,你换着戴。”
简单的对话里,帐篷里的氛围,开始变得有些温度起来,只是摇晃的火苗中,一抹阴郁和忧愁,却始终不散。
两截庄内的剑宗弟子,都已经撤走了。
留下的都是一些仆人,还有一些原住民门客和弟子。
从更北的地方吹来的寒风,也吹到了两截庄的地界。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细小的雪纤。
寒冷的北风,蛮横的想要从任何一处缝隙里撕裂进去,然后将人彻底冻僵。
那些细小的雪纤,成为了有力的帮凶,它们甚至比寒冬里的冰雨,还要令人生厌。
应柏秋穿着火红的斗篷,斗篷下却是一袭白衣。
站在两截庄门口的寒江之上,比平静的江水更加的平静。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快要一整天了,人与江面,与这飞落的雪,狂舞的风,似乎都融为了一体。
直到夜幕降临,天色渐晚。
古神通是乘着一阵寒风来的。
大宗师便可驭气而行,更何况是气血、真气双双突破了无上大宗师之境界的古神通?他自然无须骑马,更无须步行。
武道修行到了一定的高度,与修士仿佛无异。
从寒风中,徐徐落下。
伴随着一同落下的,还有鹅毛般的大雪。
“你没有走,着实是令我很意外。江湖上能有像你这样的后起之秀,让我很惊喜。犹记得多年前,我于人间全无敌之时,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还应该只是籍籍无名,尚在学艺也未可知。而今日···你竟有勇气面对我,与我一战。”古神通踩在江面上,将江水压塌了一个深坑,那江水却并未倒灌如坑内,而是维持着这样的形状。
应柏秋没有解释···当然解释的话,古神通也听不懂。
他甚至也不太想说话。
因为有一剑,他已经酝酿了太久,早已到了不得不发的地步。
所以,回答古神通的只有一剑。
与此同时,古神通也同样砍出了一刀。
刀光裹挟的是北方草原上来的寒气。
所以刀光掠过之后,江面被冰封冻结,目光所及尽是萧索。
应柏秋的剑,却很简单,正如同他的人一样,一样那么的简单···甚至是纯粹。
朴实无华的剑气里,带着的是无法忽视的傲意。
刀与剑的交锋,在江面,在天空,也在江底。
咔嚓!
刚刚冻结的江面,突然破碎。
水波的炸起之间,两道人影快速在江面和空中碰撞。
随后,仿佛分裂出了不同的战场,在不同的位置,出现交手的痕迹。
应柏秋的身后,出现了剑仙之影。
那是应柏秋的武道法相。
虽然武道法相这一层境界出现的时间还不算太长,但是江湖上却已经有了一个所谓的法相排名。
其中应柏秋的剑仙法相,便排在了第四位。
“好俊的法相,不过···也只是如此罢了!”古神通冷笑一声,随后身后也出现了属于他的武道法相。
那竟然并不是人躯姿态,而是一柄冲天的黑色刀影。
一般法相,呈现类似于人的姿态,是因为这样就能模拟人的身躯,在体外构建更为强大的能量循环,借用更为磅礴的天地能量为己用。
而古神通,却另辟蹊径,他精通气血武道,肉身相比起寻常的武者要强大太多,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故而体外法相的作用,在他这里进行了精简,省略了其运转、缓冲强大天地能量的过程,仅仅只是人与天地之间的一个桥梁。
当然,这种用法,也仅仅止与高武世界。
现实中,即便是精通气血武道,也不能这么来,盖因为现实中的天地能量太过驳杂,太过狂暴,需要人形法相···至少是有复杂能量循环体系的法相,进行转化与收服,才可以利用。
然而无论如何,古神通在高武世界里,这种对法相简单粗暴的利用方式,确实是占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