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瑾听完顾亦珏的推论,不由得瞠目结舌。
原来这事情的背后竟是如此周密细致,这谋划之人心思缜密,实在令人惶恐。
“这三样物品价值超过千金,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顾亦瑾也眉头微蹙。
“顾家忽然在京中一掷千金,且所购之物都是些嫁娶所需,但我们暂时用不上……”顾亦珏抿唇不言,搭在桌上的手渐握成拳,“很容易落人口舌。”
“我之前也有所顾虑,但娘亲说,外人只知顾家有所出,却不知余下之数,他人想看什么,照做便是。”
虽是这么说,但顾亦瑾还是十分担心。
对方在暗我在明,且对顾家有所了解,再加上其隐匿的权势。
是个危险人物。
“只能先这样,走一步看一步了就目前来看,神秘人对顾家没有恶意。”顾亦珏松了松语气,“这件事便暂时过去了,至少知道神秘人尚在京中,我们不用每天满大街打探消息,也不用纠结何时返回燕北了。”
不论怎么说,神秘人这件事总算有了进展,既然已经大致推断出他的身份,顺着这条线找下去,总能知道他的身份。
“可是玄玉,从之前的推测看,这送信笺之人确实权势强大,你又如何确定这人和神秘人是同一人?”顾亦瑾不解。
“笔迹。”顾亦珏说着起身,从柜子中取出半年前收到的信,将二者摆在一起对比,“你看这上面的字迹,虽然他似乎有意改变字体架构,但有几处笔锋走势却是一样的,以这人的心思,我猜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这是神秘人留下的线索,也是对他的试探。
之前他在昆山阁当街揍人,为的就是给人留下一个鲁莽粗疏的印象。
神秘人当时应该也信了,不过没有全信,不然也不会刻意送这封藏有线索的信笺过来。
若他没看出其中端倪,估计便会彻底失去神秘人的线索。
若他看出来并顺着线索去找,便中套了。
“那之后该怎么做?”顾亦瑾揉了揉太阳穴,果然京中处处凶险,每走一步都得小心谨慎。
京城入深渊,进来了就别想逃,或许他们就不该为了一封模棱两可的信贸然进京。
“你们装作不知便是。”顾亦珏说着,将黑木盒子拿起来,“云隐玲珑交给我去处理。”
翌日,顾亦珏于晌午后赴约公主府。
沈缘一早便在大门前候着他,一等顾亦珏出现,立刻将他带去玉柔公主的书房。
进屋左侧有一方矮几,旁边铜炉生香,书房窗户打开,正好可以看到房前斜枝嫩芽。
沈君珏端坐于矮几前,正对着入门之处,见顾亦珏进来,朝她微微一笑。
“玄玉来了。”沈君珏素手轻抬,揽袖轻指对面的位置,“坐吧。”
顾亦珏上前,认真行了一礼,才端坐于沈君珏对面。
他面前摆着一漆木托盘,托盘中正正地摆放着他的家徽和玉佩。
顾亦珏扫了一眼对面的沈君珏,没急着将家徽和玉佩收起。
进刑部大牢当天,他身上携带之物连带着外衫都被收走,刑部尚书告诉他,家徽和玉佩都已给了玉柔公主。
昨日从刑部大牢出来时,收缴的东西全都归还回来,包括他的尖刀。
唯独家徽和玉佩不在。
“多谢殿下替我保管家徽和玉佩。”顾亦珏不兜圈子,直接问道,“不知殿下唤我前来是有何事商量?”
沈君珏面带浅笑,眸光潋滟如水,她看着顾亦珏的脸,一招手,明月便捧了热茶上来。
“这几天委屈玄玉了,为了北虞声誉,实是无奈之举。”沈君珏语调温柔和缓,“我也托陈友仔细照看,玄玉这几天,没遇见什么事吧。”
顾亦珏挑眉,在严密的刑部大牢里,能遇见什么事?
“这几日在大牢里休息得很好,多谢殿下照料。”顾亦珏顺着问下去,“乌里木确定禁忌神与北虞无关?”
他在大牢中待的之后几天,完全听不到外面的消息,现在得从玉柔公主这里证实一下他的猜测是否正确。
“这是自然。”沈君珏眸光在顾亦珏脸上流转一圈,她稍稍抬起下巴,嘴角微勾,“为了不让乌里木起疑,每夜我都派缘缘去下百幻香。”
顾亦珏蹙眉,难道他推测错了,逼走乌里木是玉柔公主的计划?
他拿起面前的玉坠,回想起玉坠被偷那日的情形,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只是殿下如此做十分不妥,让一个小孩子去偷窃。”顾亦珏稳住语气,将家徽重新系好,“这玉坠本有一对,另一只在姐姐那。”
一听顾亦珏的玉坠本有一对,心立即提上嗓子眼。
又听他说另一只玉坠在顾亦瑾那,重新松了口气。
“这些,你误会我了。”沈君珏微微勾起嘴角,面上笑意不减,她将事情的原委一一说出,“我们现在无人知道,第一晚是谁下的百幻香。”
听完玉柔公主的叙述,顾亦珏抿唇不言,他掌中卧着玉坠,垂下的穗子捏在手指间把玩。
如此一来,将两边的线索合为一处,这事就完整了。
偷他玉坠之人、给乌里木下百幻香之人,与幕后操纵这一整件事的人,都是半年前给顾家送信的神秘人。
“玄玉,怎么了?”沈君珏见顾亦珏有些走神,便轻声唤了一句。
“这些日子,劳烦殿下为玄玉费心了。”顾亦珏从怀中取出一扁平的黑木盒子,递到沈君珏面前,“小小礼物,赠予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