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们的车队继续前行,他们很快就遇到了巡逻的士兵,大概有十个人,都是骑兵,温克认出了这是班·格林的轻骑兵,所谓的灰旗军团。虽然如此,但是矮人们还把把装填好的十字弓放在膝盖上,毕竟这年头不是谁都能信得过的。
最前方的骑手叫停了车队,温克马上站出来应对,想骑手展示了手上的戒指。不过长枪下士泽维克明显没有见识过国王军的戒指,他还是坚持检查货物,以确保没有松鼠党躲藏在里面,确保没有人向尼弗迦德人贩卖奴隶。
“桶里是什么?”
“你以为能是什么?囚犯吗?”雅尼克·布拉斯嘲笑着,在驾驶位上伸了个懒腰。
“我问里面有什么?回答我!”
“咸鱼。”
“箱子里呢?”骑兵来到下一辆马车前,踢了踢车身。
“牛蹄。”保利·达尔伯格厉声道,“后面装的是水牛皮。”
“知道了。”下士摆摆手,咂咂嘴,绕回最前面,看向亚尔潘的车厢。
当他看到特莉丝的时候,“有个女人躺在那儿,她是谁?”
特莉丝勉强用手肘撑起自己,做了一个复杂的手势,“你没有看见我。”
“原来是咸鱼。”骑士继续往后看,他指着希瑞问道,“这个孩子是?”
“蘑菇干。”希瑞抿了抿嘴,回答道,显然法术的效果还有残余,骑兵迷迷糊糊地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他直愣愣地看着希瑞碧绿的眼睛。
眼见法术就要失效,温克赶紧走上前,阻拦了骑兵的继续检查。
“检查完了,继续赶路吧,愿诸神指引你们。不过当心,两天前,松鼠党在野獾峡谷消灭了一整支巡逻骑兵队。那支小队人数很多,实力也很强。野獾峡谷离这儿很远,但精灵在森林中穿行的速度比风还快,我们接到命令去围捕他们,可谁能抓住精灵?那就像是抓住风...”
“好了好了,”温克打断了骑兵的抱怨,“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赶。”
骑兵在前面带路,亚尔潘看到骑兵走远,就冲着杰洛特大声说道,“这附近有该死的松鼠党。俺能感觉到。俺背上一直有种刺痛感,就像被弓手瞄准了似的。不,该死的,咱们不能像先前那样没头没脑地赶路了,不能悠闲地吹着口哨,一边打瞌睡一边放屁了。咱们得知道前面有些啥。听着,俺有个主意。”
希瑞骑上红棕马,骑着马往前冲,杰洛特赶紧朝她喊道,“不许发疯,孩子!你想摔断脖子吗?别跑太远……”
不过这时候已经太晚了,希瑞的马早就跑到前天去了,她可不想听那些老生常谈的警告,“别跑太快,别跑太急,希瑞,别跑太远,好像我是个孩子,我已经十三岁了,骑着一匹红棕马,还要一把利剑,我什么都不怕。”
不得不说,狩魔猎人促进发育使之健壮的蘑菇和草药可能也加快的叛逆期的到来。
亚尔潘大喊,“喂,当心,你屁股着火了吗?”
“又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呸呸。”
希瑞骑着马奔跑在林中小路上,穿过鲜绿色的草地和灌木,跨过雨后的小水坑,跳过柔软的蕨类和苔藓植物,惊走小鹿和松鸡,还有黑喜鹊。她继续向前跑着,红棕马慢吞吞地跟着马车太久了,它太期望奔跑了,它带着希瑞往前奔跑,把一些令人心烦的东西甩在后面。
她放慢了速度,她终于只剩自己了,远离了所有人,没有人会责备她,没有人会提醒她,要求她要专心,威胁说不让她再骑马了。她小跑着,她觉得车队的安全都要靠她了,她现在是骑马的巡逻兵,是先头部队。或许所有人都在等她的汇报,道路通畅,没看到任何人,没有车轮或马蹄的痕迹。有着冰冷蓝眼睛的温克阁下会严肃地点头,亚尔潘·齐格林会亮出发黄的牙齿,保利·达尔伯格会大喊:“干得好,小家伙!”然后杰洛特会微笑。他会微笑,虽然他最近很少发笑。
她把缰绳挂在树枝上,穿过覆盖整座小山的刺柏,小山另一边是片开阔地带,在密林中格外显眼,是场肆虐的大火留下的,但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因为空地里没有发黑或烧焦的树干,到处都绿意盎然,长着矮小的桦树和冷杉,盈满了春天的气息。在她目力能及之处,路线似乎畅通无阻,很安全。
他们在担心什么,精灵?松鼠党?
在桥头堡,希瑞就看到了那些尸体,有着狰狞伤口的尸体,她对其中一具记得尤其清楚——他的脸上盖着头发,粘连着发黑的血,脖子不自然地扭曲,面孔上凝固着骇人的狰狞表情,上唇后露出又白又细的牙齿,半点都不像人类。她还记得那个精灵的靴子:破破烂烂,长及膝盖,底部饰有花边,靴帮上扣着好些铸铁搭扣。
两个精灵杀了人类,又在战斗中死去。杰洛特说必须保持中立...亚尔潘又说做事要无愧于心,免得将来求人原谅...谁乞求谁的原谅呢?
松鼠党杀戮人类。尼弗迦德人在资助他们,利用他们,煽动他们,尼弗迦德人。希瑞又想起了大火,那种她想遗忘的绝望,恐惧和饥饿,很久之后,河谷地区的德鲁伊找到并接纳她之后,又多了冷漠与麻木,在她的记忆中,当时的事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她只希望自己再也不要想起。
但是它们还是会时不时钻进她的脑海之中,辛特拉,马蹄声,大火,戴着翼盔的黑骑士,还有舔着伤口的黑猫。水井里满满的一桶血。希瑞不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