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私下劝了几次,白氏应的好好的,过后还是不改。
沈琰却是看透白氏那点小心思,不过是担心长媳进门,怠慢了沈,想要将家事抓在手中。若是这样她能心安,沈琰也情愿不计较,可前提是需要正经过日子。
不过这半年看过来,白氏这些年只长了岁数,没有长心计,不是有成算的,什么都是想一出是一出,也没有节俭的心思,真要让她管家理事,这个家的好日子也过不了多久。
沈琰就绝了这个心思。
眼见沈是个懂事的,沈琰颇为欣慰,道:“娘也不容易,爹走的早,外公与舅舅那边又绝情,这些年战战兢兢地过日子……她虽爱唠叨些,却是真疼你。以后你可不许露出不耐烦来,多过去陪陪她,就是孝心了”
沈轻哼一声道:“还用大哥提点?我现下不就是隔三差五地陪着娘说话么?倒是大哥,等大嫂进门来,可要抓紧。早日生了侄子侄女出来,娘有个孩子看着,就不会整日里胡思乱想……”
沈到底没好意思穿新靴子出去会客,回西厢换了旧靴出来。
白氏站在正房的窗下,手中拿着一块福寿如意的玉佩,神色有些犹豫,想要给小儿子送去,又怕长子看见不乐意。
她望了东厢房一眼,叹了一口气,将这玉佩又收拢在袖子里……
仁善坊,沈宅。
沈瑞与沈珏兄弟两个骑马出来,身边就只带了长寿与一个叫小六的小厮。
小六是沈珏的小厮,从前年开始就在沈珏身边服侍,年纪比沈珏还小一岁,可却是机灵活泼,十分合沈珏的心意。
沈瑞定好的茶楼在朝阳门大街上,距离沈家并不远,出了仁善坊骑马两刻钟就到了。
待兄弟两个下马,长寿、小六牵着几匹马随伙计去马房了,另有伙计引着沈瑞与沈珏两个上了楼上雅间。
沈琰兄弟已经到了。
沈瑞见状,少不得告罪道:“在下为东道,本当早些过来待客,家中有事耽搁了,倒是令尊仲昆久候,实是羞愧。”
沈琰满面温煦道:“是我们来得早了,恒云勿要客气。”
沈珏实不喜沈琰的性子,只应付地拱拱手道:“见过沈先生。”
要是叫“沈夫子”就要行师生礼,要是称“沈老爷”则别了尊卑,沈珏这才称呼上模糊了。
沈琰自是知晓沈珏身份,倒是也没有计较的意思,依旧和气地打了招呼。
倒是沈这边,进同来的还有沈珏,不知为何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沈瑞喜怒不形于色,是个有城府的,倒是沈珏性子直爽,厌憎都写在脸上,沈珏对他们兄弟虽不冷不热模样,可也没有箭弩拔张之意。
沈珏对于沈早年虽有些不待见,可如今大了,之前族学里那些小摩擦早就忘了。
眼见沈瑞与沈琰客客气气地寒暄上,沈珏便也同沈说起话。
“去年虽同行,可不在一条船上也不方便说话,倒是忘了问问你,可有琴二哥、宝四哥的消息?”沈珏道。
沈点点头,道:“去年琴哥、宝哥都应了童子试,倒是顺顺利利过了县试、府试,只是院试时没有过。不过前后在南京逗留了些时日,曾一起吃过几次酒,瞧着他们样子,倒是并没有太灰心,说今年还要接着考。”
沈珏神色不变,心里却有了计较。
原来二哥所料不差,沈琰、沈兄弟虽搬到南京,可依旧与松江族人有往来。想来也是,前年那一科乡试,沈琰成了新举人,又成了学政老爷的未婚女婿,沈氏族人却是全军覆没。
不管沈琰的出身有多不体面,毕竟年代太过久远,在松江各房族人眼中,这都是个前程大好的少年。
莫欺少年穷,二房远在京中,沈家众房想要借力也借不上;反而是沈琰那里,因有学政的关系,交好总比交坏强。
沈并未察觉出沈珏是在套话,依旧说道:“我记得全三哥之前也卡在院试上,去年还以为能碰上他,没想到他竟然在京里没回去,今年可回去了?”
沈珏点点头,道:“二月里动的身,没有回松江,直接往南京去了。”
沈早从乔家那边得了消息,知道沈珏今年也应童子试,想要问两句,又怕他忌讳,就抬头望了沈瑞那边一眼,道:“明年又是秋闱之年,尊兄可下场
沈珏因沈琰已经是举人,就不肯低头,带了几分得意道:“我二哥岁试是一等,今年科试想来也不差的,自然要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