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皓月撒洒下溶溶银辉,大地如同白昼一般。野外上,秧已大都栽上了。灌满水的田里,秧苗在夜风中轻快地摇曳着,好像一群天真烂漫的孩子在雀跃欢笑。月光映照着流水,亮晶晶的,宛若闪烁的珍珠,布满整个原野的坑坑洼洼。在一块光秃秃的田里,一群人躬着背正在插秧。
“萧丽,不是黎敏和柔红等着你吗?快回去吧,要不他们会等急的。”
萧丽直起身来,瞅了一眼与她说话的鲁成君,欣然地说:“好的,我这就回去。”
萧丽将手中的秧以最快的速度插完,在小溪里洗了洗脚,便穿上鞋向村里走去。
稻收割了,黎敏却生病了。季节不等人,萧丽和鲁成君商量了一下,以团支部的名义,召集了村里的团员青年组成突击队,利用晚上时间帮黎敏与那些缺少劳力的人家义务进行犁田、插秧。
快到村口时,萧丽取出手表一看,吃了一惊,时间已近子夜,也许黎敏和柔红等得不耐烦在怨她骂她了。柔红原本和她约好,今晚去她家里睡。想到他们的焦急与等待,萧丽顾不上回家洗澡,就向黎敏家走去。远远地,她看见黎敏家的房间还亮着灯。
萧丽进了院子,路过窗户时她往里望了望,这一望使她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只见静悄悄的房里,黎敏和柔红相拥着躺在床上,没熄灯,也没落下帐子。萧丽只觉得浑身臊得难受,好像是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偏偏让人家知道了。
萧丽迟疑着要不要进去叫醒两人,但最后她还是决定不去打扰他们。她若有所思地停了片刻,便又向野外走去。
未婚男女同居一室,尤其相拥而卧,这样的情景,在乡下绝无仅有,以前萧丽从没见到过。今夜乍一见到,她的心里酸酸的,说不出的失落。虽然黎敏和柔红相爱已不是一天两天,早已成为事实,但此刻两人的不避嫌疑,还是深深地刺激了她。
谁也不知道,珍藏在她心底里的那一个秘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心里有多苦,有多痛。
田野里早已没有了人,刚插入秧的田里,流水在汩汩地歌唱。萧丽疑惑地望了望四周,四下里只有青蛙以及一些不知名的昆虫在咕噪,在呢喃。
“也许他们已从小路回去了。”萧丽暗自寻思,于是,她也抄近从小路向村里走去。
小路要经过一条河,河两边岸上垂柳倒挂,景色甚是秀丽,尤其是夜晚,在月光普照的时候。
“哗啦啦——”当萧丽踏上小桥时,不远处的河里突然腾起一阵水花,吓得萧丽汗毛直竖,差点惊叫出声。
“谁?”她发现有人向她游来,害怕极了,浑身哆嗦着。
“萧丽,是我。”
“吓死我了。”当看清是鲁成君时,萧丽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鲁成君趴在桥边,身子整个儿沉在水里,只往上露出个脑袋望着萧丽,好奇地问:“你怎么回来了,黎敏和柔红已休息了?”
“嗯。”一想到刚才黎敏与柔红拥抱着的情景,萧丽只觉得浑身臊得难受。
“还没洗澡吧?下来泡一泡吧,多舒服啊,不会游,我教你。”鲁成君冒冒失失地说。
“呸!”萧丽红着脸别过身去。
当时乡下没像城里那么开放,还很封建。在平时,除了小女孩,几乎看不到成年女子在河里游泳,如果有那一位女子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下河游泳,一定会认为是件伤风败俗的事而轰动整个乡下。
“哈哈,还不好意思。”鲁成君放肆地笑着,笑够了,才指着垂柳处的河那边说:“她们在那边,你去吧。”
“她们也在……游泳?”
“你自己去看吧。”鲁成君朝萧丽狡黠地一笑,往原来地方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