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苗家叛军还没架上攻城云梯,两峰相隔,郑伯豪下令收集苗家军射过来的箭。
卫国公见此,不由得大喜,再传令,铁箭改火箭。
郑伯豪明白,绝不能让苗家军放下云梯。他召集众位统领,陈述防守战的关键,把军中的神箭手集中起来,专门射杀铺设云梯的苗家军,又组织起一支敢死队,腰上紧绑绳索,在云梯架好以后冲上云梯与苗家军死战,保证身后的袍泽砍断掀落云梯。
战斗很快进入白热化。无数士兵掉下悬崖,惨叫在崖间持续不绝。
延庆帝咬括燕岭关在内的北疆三座城关划给北晋。“慕容迟”与慕容遥带领野狼营的士兵再次投入战斗。
苗家军的云梯被毁,卫国公下令砍树做成木排,又下令砍竹子扎起竹筏,郑伯豪则下令把所有的可燃物堆到石崖边,又把天元寺剩余的香油全都洒上,火烧木排,火烧竹筏。
郑伯豪以少敌多,生生没让苗家军爬上落雁崮。
山下的简凤鸣,从山道上发起多次冲锋,均被铁滑车阻挡,再无人敢往前冲,步行上山的士兵也遇到阻截。苗家军居高临下,借有利地形,凶残地屠杀御林军。御林军被死死阻挡在半山坡以外。
恶战三天三夜,双方损失惨重。卫国公强压怒火,决定改变策略,对落雁崮围而不攻,转而对山下的简凤鸣发起全面反扑,争取一战击溃简凤鸣,震慑准备来援的各路人马。
九月十三,阴天。一堆堆灰色的迷云低低地压着山峦,空气里弥漫着破晓的寒气,草木上落着霜露,枯叶在晨风中打着转。
卫国公点齐人马,自上而下,洪流一般冲下山,挟铁滑车的威势,向简凤鸣的御林军发起猛烈进攻。简凤鸣深恨不得地利,见苗家军杀下山来,不觉正中心怀,擂起战鼓披挂迎战。
苗家军三天的屠戮,给御林军极大的心理创伤。两军相遇,御林军战不多时,即抵挡不住直往后撤。简凤鸣盔歪甲斜,拼命喝令抵抗,却已无人肯应。
刚交午时,苗家军便将御林军逼出半山坡的地界。卫国公驻马在大岔路口,仰天长啸一声,很愤怒的长啸,——亲兵来报,简凤翔被人掳出军营!
嫡皇子简凤翔是卫国公敢起兵的基石。
卫国公下令继续追杀简凤鸣,点齐两千精兵,拨转马头,沿着对方留下的明显标志打马急行。副将提醒,须得小心前进,在此关头不能中了敌人的诡计。
行至一处开阔地,卫国公发现这一路的小心都是多余的,人家根本没设任何埋伏。就是在此等候。
卫国公闪目望去,对面的人分两列,一列黑衣,一列青衣。人数不多,各五十人左右。卫国公看到黑衣人的首领时,一下子懞了,怎么可能?再看到青衣人的首领,但觉得胸腔的心恰似掉进寒潭,一下子冷透了!
卫国公深知此时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两千精兵,都是输了气势,然而他又不能不做点准备,遂轻轻举起右手握一握拳,两千精兵立刻刀出鞘。箭上弦。
卫国公打个哈哈:“沈教头。你为延庆老儿背黑锅。至今卸不下来,为世人所恶,本公此番作为。也算为你报仇吧,还望沈教头念一点旧谊,苗某自问没做过对不起沈家之事。”
骑黑马一袭蓝衫的沈凯川摇头笑道:“卫国公,你围打延庆老儿,本与沈某无关,可是你困住了沈家的人,让他们饿着渴着,心慌慌着,沈某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卫国公笑道:“沈教头,这个好办。待本公回山,立即放出镇北侯府所有的人,本公得罪沈教头,愿赔黄金万两!”
沈凯川摸着下巴:“原来在卫国公的眼睛里,镇北侯府的人就值万两黄金,那就没得可谈了。”
卫国公心头微定,肯谈钱,那就好办。转个脸,卫国公又打个哈哈:“慕容二殿下可谓神出鬼没,晨起时还见着在天元寺外趟我们南楚的浑水,此刻竟在这里等着本公,本公就不明白了,难道凤翔殿下的话,比不得延庆老儿作准?慕容二殿下难道不知这天下最无耻的人便是延庆老儿?”
骑白马戴银面具的慕容迟嘿嘿一笑:“卫国公,本宫的确信不过延庆老儿,也信不过延庆老儿,卫国公若要问本宫信得谁去,那自是岳父大人啰。”
沈凯川呛了一下,臭小子,岳父大人叫得不要太顺溜!
卫国公怔了怔:“听闻慕容二殿下到南楚来选美,原来真有女子入了慕容二殿下的眼,倒不知是哪家贵女能令慕容二殿下倾心?”
沈凯川望了望天,凉凉道:“贤婿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早对我家丫头上心,却一直不肯说出来,瞧瞧让人家误会了吧,选美啊,贤婿,你做得太不地道,你这是把别人的心高高地吊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碎得呀能做包子馅儿了,要知道,人家的女儿也都是宝贝,不许再有下回了啊。”
慕容迟恭恭敬敬道:“谨遵岳父大人教诲,小婿再也不敢。”
在这两个人身后,骑着火红马的沈雪听得直翻眼睛,要不要这么亲热啊,满地都是鸡皮疙瘩唉!
卫国公呆住了,恰似一道惊雷直劈到他的脑袋上,劈得他满脑子焦炭。战场阎王沈凯川,冰山战神慕容迟,两个名扬天下的魔头,竟然成了翁婿?卫国公不能相信,却也明白不能善了,心念急转,思求扭转战局的办法。
沈凯川继续望着阴沉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