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
“小产?你可打探清楚了?”
莫泽恩原本在修剪冬梅,一听这消息顾不上手里的动作便禁不住笑出声来,宛如遇了惊天好事。
雪嵩道:“是,昨儿奴婢就按公主吩咐特地去看了,等了许久也并未看到璟王府发丧。”
“还是周嬷嬷有法子,趁着里头婆子出来采买时,费了好些功夫才套了出来。说县主流了好多血,险些丢了性命,吓得璟王哭了一夜呢。”
“咯咯咯咯……”
莫泽恩一听就笑弯了腰,又是拍大腿又是拍案台的,丝毫不顾了所谓的“大家风范”。
“痛快!痛快!”
“咯咯咯咯咯咯……”
莫泽恩笑得面色通红,同额头上的包扎及一身素衣显得格格不入。
许久没能见着主子笑得这般舒坦,雪嵩在一旁也跟着笑得花枝乱颤。
“咯咯咯…”
“不行不行,肚子疼、笑得肚子疼。”
莫泽恩捂着肚子喘了几口粗气,笑声也不如方才那般伶俐了。
“公主,来喝口茶缓缓。”
雪嵩笑着给她拍了拍背。
莫泽恩实在是笑得太狠了,喝了一大口茶,又使劲揉揉脸才勉强缓了缓。
“我就说呢,新媳妇儿刚入门不在自家府上呆着,怎就跟着承国公一前一后地就都去了璟王府,原来是去看她了呀!”
莫泽恩说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来,她是病得不轻呢,闹得池家姑娘连自家夫君入狱都顾不上了!真是痛快,痛快!”
雪嵩跟着笑道:“文扬县主素来狐媚子就喜欢勾搭将军,才予公主吃了这许多苦。如今虽不能借阳其山之手要了她性命,好歹让她骨肉分离一场,也算是报应不爽!”
莫泽恩笑着冷冷哼了声:“这叫老天有眼!她不是一向自傲,最喜欢那些男人围着她转吗?如今失了这骨肉只是餐前小菜,大的,还在后头呢!”
“她既保得一条狗命,我便让她生不如死,把她和陆长庚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双倍奉还!”
说到后头半句时,她的目光愈发沉凝阴狠,似非要将那人千刀万剐方能解恨。
雪嵩道:“如今她尚在小月,许多事怕是还不知道呢。”
莫泽恩想了想,缓缓拾起剪子笑道:“去,挑些上好的补品,我的小堂弟没了,怎么也得去看看。”
雪嵩会意,笑道:“听说,…这小月可受不得气,流不得泪呢。”
“你说这好好儿的一盆花儿,总有那么三两支招人烦的。”
莫泽恩笑着摇摇头,用剪刀来回比了比有些叉出来的梅枝。
目光忽的一凝,只听咔嚓一声,定睛一看,落下的竟是主枝。
“呀,剪多了。”
莫泽恩唇角一弯,阴沉笑意愈发意味深长。
……
璟王府。
星月阁。
今日江予初身着練色束胸里衣,不着外袍、不饰发钗,只以一条素白色发带扎了长发垂在腰后。
加之额头那条纱布包扎,衬得她面色极差,连双唇也见不着半分血色。
房里单她一人,只见她执着一柄十来寸的短刀,指尖划过之时寒光肆起。
目光微微一凝执刀运气送出,步定之时,一个巧妙转身翻手又已接回短刀往手肘空落处恨恨刺下。
伸缩如鞭势如澜,身如桅杆脚如船。
带着那一身衣裙、长发飘飘好生利落煞气。
不过三两招的功夫,她执刀运气正要翻手送出之时,经脉一软,短刀没能掌稳,连同她眸光一暗也跟着沉沉跌在地下。
“姑娘,郎中来请脉了。”
安然轻轻叩了两声说道。
江予初目光微微一凝,起身之时将短刀急急踢进了床榻底下,垂地帷幔正好遮了个严实。
“进。”
郎中跟在安然后头进来时,她已静静窝回了榻上。
“姑娘脸色怎得又这么差了,还出了这许多汗,手也这样凉。”
安然说着执着帕子送了来,悉心地替她轻轻拂去冷汗。
“王妃尚在恢复,切记不可操劳,也不可心急啊。”
郎中把了脉自然是看出了她方才运气凝力之事,不论是出于医者父母心、或是食君之录忠君之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劝了声。
“说来…,先生开的那药我也吃了两剂,怎得好似毫无效果,天天的,还是没有一点气力。”
江予初有意放缓了语气,显得愈发虚弱无力。
郎中谨记莫辞的话,不敢予她用那快速恢复体力的药。
眼光一转便笑道:“是王妃身子伤得狠了,怕是那药起不上了作用。”
江予初轻轻点点头,“那就烦请先生加重剂量,熬好了即刻就给我送来。”
郎中怕她生疑,顿了顿又故作为难地添了句:“可是,…这种药若养成了惯性,往后,只怕是要伤身子的。”
“无碍,我能控制。”
江予初说着看了安然一眼。
安然会意,取了一袋子的金叶子作势就要塞进郎中手里。
郎中吃了一惊,颤着手连退了两步:“使不得、使不得…”
江予初道:“这只当是给先生的辛苦钱,若先生办事可靠,明儿,我另有重谢。”
郎中不敢收,畏畏缩缩地又退了两步才道:“还请王妃莫要为难小的,若是殿下知道了,讨赏容易,小的这性命怕是就保不住了。”
“这是怎么了?”
江予初刚生了些疑心想多问些什么时,莫辞已幽幽进了来。
安然极有眼色地